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水花。张伟蹲在林家后院的墙角，指尖轻轻拨开潮湿的泥土。流浪狗阿黄在他脚边转悠，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爪子不停地刨着地面。
“你也发现了？”张伟低声问，手指触到一块锈蚀的铁板。
阿黄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尾巴摇了摇，退后两步，警惕地盯着那块铁板。张伟深吸一口气，用力掀开——一股阴冷的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霉味和某种金属的腥气。
地窖。
他摸出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了狭窄的台阶。台阶上积着薄薄的灰尘，但中间却有一道清晰的拖痕，像是有人最近才来过。
张伟的指尖轻轻擦过台阶边缘，指腹沾上一点暗红色的痕迹。他皱了皱眉，凑近闻了闻——铁锈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果然……”
他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阿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来。地窖不大，西壁堆着杂物，但最显眼的，是角落里那个半人高的保险箱。
保险箱的门微微敞开，像是被人匆忙关上却没能锁紧。张伟蹲下身，手指轻轻拨开箱门——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纸张，最上面赫然印着“寰宇集团股权转让书”。
“所有人：张伟。”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份文件上的日期，是他“假死”前三天签署的。可他不记得自己签过这种东西。
指腹着纸页边缘，他突然注意到纸张右下角有一行极小的字迹，像是被人用铅笔匆匆写下的——
**“别信陈默。”**
张伟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这时，阿黄突然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张伟猛地回头，地窖入口处，一道人影无声地站在那里——
林晓。
她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刀尖微微颤抖，眼神却冷得像冰。
“你果然找到了。”她轻声说。
张伟缓缓站起身，目光从她手中的刀移到她的脸上。她的表情很平静，可指节却因为用力而泛白。
“晓晓，”他开口，声音低沉，“你知道这是什么？”
“知道。”她扯了扯嘴角，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我一首在等你发现。”
“等我？”
“对。”她深吸一口气，刀尖终于垂了下来，“因为只有你找到这里，我才能确定——你真的回来了。”
张伟沉默了一瞬，随即苦笑：“所以你用刀对着我？”
“不是对你。”她摇头，眼神复杂地看向保险箱，“是对它。”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这才注意到保险箱的内侧贴着一张照片——朵朵的满月照，照片边缘被人用红笔划了一个小小的叉。
“陈默来过。”林晓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他告诉我，如果你真的在乎朵朵，就一定会找到这里。”
张伟的拳头缓缓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想干什么？”
“他给了我一小时。”林晓的嗓音微微发颤，“他说，要么你亲手毁了这份股权书，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朵朵的心脏，就会成为寰宇生物的下一个实验品。”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张伟盯着那份股权书，突然笑了。
“陈默还是老样子。”他伸手，轻轻抚过朵朵的照片，“总喜欢玩选择题。”
林晓的呼吸急促起来：“张伟，我们没时间了！他的人在盯着，如果你不按他说的做——”
“我知道。”他打断她，眼神却异常平静，“但晓晓，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
“我从来不做选择题。”
他猛地抬手，一把扯下保险箱内侧的照片，翻转过来——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
**“爸爸，黑色太阳是巧克力味的。”**
张伟的嘴角微微扬起。
“朵朵早就告诉我答案了。”
他站起身，将股权书塞进怀里，然后握住林晓的手腕，轻轻夺下她手中的刀。
“走吧。”他说，“该去结束这场游戏了。”
阿黄跟在他们身后，尾巴高高，像是嗅到了某种久违的气息——
那是龙首归来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