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摊位上的货物,陈砚墨转头对父亲说:
“爹,今儿收成不错。”
“您先和二弟回去,我去集市上再转转。”
父亲点点头,招呼着陈砚朗往回走。
陈砚墨独自穿梭在集市的街巷,先是在肉摊前驻足,称了一斤肥瘦相间的猪肉。
又在农具铺挑了一架结实的木梯,还在瓦匠那里买了满满一车青瓦。
他雇了辆板车,将东西一股脑儿堆上车,这才往家赶。
一进家门,陈砚墨就高声喊道:
“娘!快出来瞧瞧!”
母亲闻声从厨房探出头,看到儿子拉着满车东西,又瞅见那一大块猪肉,眉头一皱:
“你这孩子,乱花什么钱!”
嘴上责备着,眼里却满是笑意。
陈砚墨将猪肉递过去,讨好地说:
“娘,您辛苦操持家务,中午就用这肉炖个汤,给咱全家补补!”
放下肉,陈砚墨又招呼陈砚朗:
“二弟,来帮我扶着梯子,咱家屋顶那几块破瓦得赶紧换了,不然赶上下雨又得漏。”
陈砚朗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过来帮忙。
梯子刚架好,父亲就从屋里走出来,
伸手要接陈砚墨手里的瓦:
“还是我来吧,你爬高危险。”
陈砚墨却灵活地一闪,握住父亲粗糙的手:
“爹,您歇着,我年轻,腿脚利索。”
“这些年您为家里操劳,该让我们小辈出出力了。”
说着,他己经踩着梯子往上爬,青瓦在他怀里码得整整齐齐。
陈砚韬也搬来小板凳坐在一旁,仰头喊道:
“哥,我给你递瓦!”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院子里,陈砚墨蹲在屋顶上,瓦片与瓦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母亲在厨房切肉的咚咚声,父亲和二弟在下面叮嘱小心的话语,交织成一首温暖的家庭乐章。
这一刻,所有的辛苦与疲惫都化作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陈家小院里缓缓流淌。
正午的日头高悬,蝉鸣声一阵接着一阵。
陈砚韬背着破旧的书包,一路小跑在乡间小路上,书包里的书本随着步伐拍打着他的后背。
远远望见自家小院升起的袅袅炊烟,肉香混着柴火的气息钻进鼻子,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娘!我回来啦!”
陈砚韬推开门,就看见母亲正掀开锅盖,浓郁的肉香瞬间在小院里弥漫开来。
他踮着脚趴在灶台边,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翻滚的肉块,
“娘,肉是不是快好了?我都闻见香味啦!”
母亲笑着用筷子头蘸了点肉汤喂给他,
“再等等,炖得烂乎才好吃。”
饭桌上,青瓷大碗里的红烧肉泛着油亮的光泽,萝卜吸饱了肉汁,软嫩香甜。
陈砚墨刚把最后一片瓦铺好,跳下梯子就被陈砚朗拽到桌前,
“哥,快洗手吃饭!”
陈砚韬先把最大的一块放进父亲碗里,
“爹,您最辛苦,多吃点!”
父亲望着碗里的肉,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擦了擦,
“好,好,我家韬子懂事了。”
说着又把肉夹到陈砚墨碗里,
“你今天爬高上低的,得多补补。”
陈砚墨看着碗里来回 “旅行” 的红烧肉,眼眶有些发烫,又把肉夹给母亲,
“娘,您忙前忙后做饭才辛苦,您吃。”
母亲拗不过,咬了一小口,眉眼都弯成了月牙,
“香,真香,咱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比啥都香。”
陈砚韬咬下一大口红烧肉,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他也顾不上擦,兴奋地说道:
“咱们以前只有过年才吃肉,居然现在也吃上肉了!”
陈砚朗笑着用袖子帮弟弟擦掉嘴角的油渍,
“是啊,日子总算有盼头了。”
陈砚墨看着两个弟弟满足的模样,目光坚定:
“以后我们家一周吃两三次肉,身体是脱贫致富的本钱嘛。”
“只要咱们好好干,往后顿顿有肉吃都不是事儿!”
父亲听了,默默往孩子们碗里又添了几块肉,
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
饭吃到一半,陈砚朗突然放下碗筷,
“哥,今天集市上还有个事儿。”
“我瞅见国强和邻村的王屠户在嘀咕,也不知道又在盘算啥坏主意。”
陈砚墨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弟弟碗里,
“别管他,咱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只要咱兄弟齐心,就没什么坎儿过不去。”
陈砚韬挥舞着筷子,信心满满地说:
“就是!等我再研究研究鱼饲料,把鱼养得更肥,竹制品的生意也再扩大些,看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招!”
饭毕,父亲将烟袋锅往鞋底轻轻一磕,站起身来:
“我下午接着编竹席,前些日子收的竹子还有些存货,正好能用上。”
说着,他拍了拍陈砚朗的肩膀,
“朗子,你也搭把手,咱爷俩今儿争取多编几张。”
陈砚朗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爹,您就瞧好吧!”
话音未落,他己快步朝着堆放竹料的棚子走去。
母亲开始收拾碗筷,嘴里念叨着:
“地里的菜长得差不多该补种了,我下午去翻翻地,种些新苗。”
陈砚墨赶忙上前帮忙,
“娘,我陪您一起去,正好搭把手。”
母亲笑着点点头,眼里满是欣慰。
陈砚韬背起书包:
“那我先去学校了,下午放学回来帮爹编竹席!”
说罢,一溜烟儿跑远了,书包上的小铃铛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地里,陈砚墨握着锄头,一下一下地翻着土,汗水很快浸透了后背。
母亲蹲在一旁,将嫩绿的菜苗小心地栽进土里,不时抬头叮嘱:
“墨儿,翻土的时候注意别太用力,别伤了蚯蚓,它们可是松土的好帮手。”
陈砚墨认真地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放慢。
另一边的竹料棚里,陈砚朗早己熟练地拿起竹刀,利落地将竹子劈成竹篾。
他的手腕灵活翻转,竹刀与竹子碰撞出有节奏的 “咔咔” 声,不一会儿,粗细均匀的竹篾便堆成了小山。
父亲在一旁编竹席,时不时赞叹:
“朗子这手艺越发精进了,编出来的纹路比我年轻时还规整。”
陈砚朗闻言干劲更足,将竹篾递给父亲时还不忘打趣:
“等我再练练,保准编得比您还好,到时候您就歇着!”
父子俩有说有笑,手中的活计却丝毫没落下,
一张张竹席在默契配合下逐渐成型。
日头西斜时,菜园里新栽的菜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向辛勤劳作的母子俩道谢;
棚子里,新编好的竹席整齐地摞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