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陈砚墨就把陈砚朗叫到跟前：
“朗弟，今天还是你去给王老板送鱼。”
说着，他从鱼篓里拎出一条足有五斤重的草鱼，
“这条留着中午吃，咱炖个鱼汤，再做个香煎鱼块。”
陈砚朗应了一声，
麻利地将鱼分装，
挑起担子快步往镇上走去。
陈砚墨和陈父正在院子里整理竹席、竹筐，
就听见院外传来怯生生的声音：
“陈大哥，陈叔……”
抬头一看，小乐和她娘挎着竹篮站在门口。
竹篮里堆着几件竹制品，样式简单却透着精巧。
陈砚墨连忙迎上去，笑着招呼：
“婶子，小乐，快进来坐！”
“这是编了新物件？”
小乐娘有些局促地搓着手：
“我们拿的一些竹筐、竹篮，竹筛过来……”
话没说完，小乐就抢着道：
“陈大哥，我们编得可认真了……”
陈砚墨蹲下身子翻看竹篮，
“这做工多细致！”
“婶子，小乐，这些我都收了！”
“就按每份 8 块，先给您算钱。”
他转头对陈父说：
“爹，咱把这些放屋里去！”
陈父点点头，接过竹篮往屋里搬。
陈砚墨掏出钱袋，快速数了几张纸币递给小乐娘。
这时，陈母从厨房出来，悄悄把陈砚墨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
“墨儿，咱收小乐的竹制品就别赚钱了。”
“你也知道，她娘以前瞧不上咱家，觉得咱们穷。”
“现在你出息了，会做生意又有主见。”
“咱得让她看看，咱陈家的大儿子有多优秀！”
“咱就当帮她们卖，给她留个好印象。”
陈砚墨听完，思索片刻，坚定地点点头：
“娘，我知道了。”
他回到小乐母女身边，面带微笑地说：
“婶子，我想了想，这些竹制品我按每份 10 块收。”
“等拿到集市上卖了，要是能卖得多，咱再分。”
“就当我帮你们卖！”
小乐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
“这可不行，哪能让你吃亏……”
陈砚墨却握住她的手，诚恳地说：
“婶子，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您就放心吧！”
小乐眼睛亮闪闪的，拉着陈砚墨的袖子说：
“陈大哥，太谢谢你了！以后我也跟你学做生意！”
陈砚墨哈哈大笑：
“行啊！”
陈砚墨热情地挽留小乐母女：
“婶子，小乐，就在我家吃饭！”
小乐娘连忙推辞，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自在：
“使不得使不得，家里还有事儿，我们得赶紧回去。”
小乐跟着母亲往院门口走。
见留不住人，陈母转身从厨房端出那条草鱼，
快步追上去塞到小乐娘手里：
“拿着拿着，给孩子补补身子。”
“别见外！”
小乐娘看着手中的草鱼，
张了张嘴，最终只憋出一句：
“这…… 这怎么好意思……”
陈母顺势拉过小乐娘的手，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跟我还客气啥！”
“说起来，我瞧你家小乐可真好，又机灵又勤快，和我家大儿子处对象怎么样？”
“咱们知根知底的，多好！”
小乐娘一愣，
“这…… 这哪能这么快定。”
“孩子们的事儿，还得看他们自己愿意不愿意。”
陈母轻轻拍了拍小乐娘的手，笑道：
“也是，年轻人的事儿得他们自己做主。”
“不过你可把我这话记着！”
小乐躲在母亲身后，脸蛋羞得通红。
偷偷瞥了眼陈砚墨，见他也正笑着看过来，慌得急忙低下头。
就在这时，院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国强带着他娘走了进来。
国强眼神一首往小乐身上瞟，显得有些局促。
国强娘一见到小乐娘，就拉着她的手说：
“他婶子，我家国强可喜欢你家小乐了，你看，要不咱两家结个亲，让小乐和我儿子处对象？”
小乐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话，国强娘又自顾自地说下去：
“咱两家门当户对，孩子在一起肯定合适。”
一旁的陈母微微皱了下眉头，笑着打圆场：
“孩子们的缘分强求不得，还是看他们自己的心意。”
国强娘却不以为然，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家儿子的好。
全然没注意到小乐娘手里还拿着陈母送的草鱼，
也丝毫没有要拿出点表示的意思。
小乐低着头，不停地绞着衣角，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最后，还是陈砚墨笑着打破沉默：
“快晌午了，大家都先回吧。”
国强母子这才离开了陈家院子。
回去的路上，小乐娘望着远处陈家的院子，心里思绪翻涌。
曾经，她对国强印象蛮好，觉得这孩子踏实本分。
国强娘平日里也能说会道，两家见面总是热络寒暄。
可如今亲眼见到国强娘在陈家院子里的表现 ——
只顾着推销儿子，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顾，和陈母热情大方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小乐娘不禁有些失望，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暗自想着：
“有些表面功夫，到底不如真心实意来得重要啊……”
再看看手中的草鱼，又想起陈砚墨处事周全的样子，她不禁感慨：
“这陈砚墨，看来真是变了，往后可不能再小瞧人家……”
饭桌上，热气腾腾的土豆干饭散发着的香气。
陈砚朗望着空荡荡的灶台，疑惑地挠挠头：
“大哥，不是留了条草鱼中午吃吗？咋没见鱼影？”
陈砚墨正往父亲碗里添饭，闻言抬眼笑了笑。
“唉，上午小乐和她娘来卖竹制品，”
陈母一边往陈砚韬碗里夹菜，一边接过话茬，目光带着几分感慨，
“我就把鱼送给她们了。”
“咱们吃土豆干饭也挺好，粗粮养人！”
陈砚朗愣了愣，随即咧嘴笑道：
“原来是这样！我说咋没瞧见呢，娘做得对！”
陈砚韬看向陈砚墨，
“大哥，你说小乐姐是不是很快就是我的大嫂了呀？”
陈父吧嗒了一口烟，笑着敲了敲陈砚韬的脑袋：
“你个小兔崽子，快吃饭，吃完帮你娘洗碗去！”
陈砚墨看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心里暖烘烘的。
陈母往陈砚墨碗里添了几勺饭：
“对了，你和小乐……”
“娘！” 陈砚墨耳尖泛红，连忙打断，
“先吃饭，先吃饭！”
陈砚朗见状，立刻揽住陈砚墨的肩膀，挤眉弄眼道：
“大哥这反应，看来心里早有想法！”
陈砚韬跟着起哄。
陈砚墨被说得满脸通红，抓起桌上的筷子作势要打，却被陈父拦住：
“行了行了，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话虽严厉，嘴角却挂着藏不住的笑意。
全家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饭桌上的欢笑声，混着土豆干饭的香气。
在屋子里久久回荡，
为这个普通的日子增添了无数温馨与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