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文一鹿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风从背后吹来，带着点夜的凉意。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捏着那张纸条——“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字迹潦草，像是随手写的，但意思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他没告诉燕飞儿这事儿，怕她担心。可他知道，这不是吓唬，而是警告。
他不是怕死的人，但他知道，这座城市有人不欢迎他。
拐进小巷的时候，脚步声突然多了起来。
三个男人从巷口冲出来，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练过的。
其中一个首接一脚踹在他腰上，他闷哼一声，踉跄几步撞在墙上。
“蒙总交代的事，别打死他，让他知道厉害。”一个人低声说。
文一鹿脑子转得比身体快。
对方三个人，个个身强体壮，自己刚下班，穿着衬衫西裤，手里连根棍子都没有。
硬拼是找死，只能拖时间、找机会。
拳头砸下来的时候，他侧头躲开，鼻梁还是被蹭了一下，血流出来，火辣辣地疼。
第二拳打在他肚子上，他弯下腰，顺势一个滑步绕到旁边，伸手抓住墙角一根生锈的铁管，反手挥出去，砸中一人肩膀。
那人闷哼一声，退后两步。
“还挺能跑。”另一个冷笑。
文一鹿喘着气，眼神扫过三人站位。
他们围成三角形，留出空隙，显然是要逼他往中间走。
他心里明白，这是小说里经常提到的老套的包围战术，也是最容易破防的。
他猛地冲向左边那个最瘦的家伙，人还没到，脚先踢过去，虚晃一枪。
那人果然慌了神，往后退了一步。文一鹿立刻转身，朝巷子尽头狂奔。
身后传来怒吼、谩骂和追击的脚步声。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地砖，整个人差点摔出去。他咬牙撑住，继续往前冲。
巷子尽头是个十字路口，红绿灯亮着，对面是便利店，还有几个路人。
他知道，自己只要冲出去，这些人就不敢动手了。
最后一口气撑着他冲过马路，红灯亮起，车流挡住了追兵。他靠在便利店门口，喘得像条狗。
店员看他满身是血，吓得赶紧问：“你没事吧，要不要报警？”
文一鹿摆摆手，掏出手机，拨通燕飞儿的号码。
响了几声，她接了。
“你在哪？”她声音有点抖。
“我……刚买了关东煮。”他说，咧嘴笑了笑，嘴角扯痛，“马上回来。”
挂掉电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脸，在玻璃窗上照了一下。
左眼肿了，鼻子还在流血，衣服破了，皮鞋也掉了。
他摸了摸口袋，还好，发卡还在。
那是他特意挑的，蓝色蝴蝶结，小巧精致，燕飞儿喜欢这种风格。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走进便利店买了瓶水，冲了冲脸，然后慢慢往家走。
走到出租屋门口时，天己经黑透了。
门没锁，他推开门，屋里开着暖黄的台灯，燕飞儿坐在床边，看到他的样子，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她话没说完，眼泪就涌了出来。
“没事。”他笑着走进来，顺手把门关上，“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冲过来扶住他，手都在抖。
“你骗谁呢！”她哽咽着，“你脸上全是血！”
他轻轻抱住她，用袖子给她擦泪：“不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抱着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谁干的？”她问。
他没回答。
“你说啊，到底是谁？”她抬起头，看着他，“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是不是蒙达？”
他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可能是。”
燕飞儿脸色变了，嘴唇发白。
“是我害了你。”她喃喃道。
“别这么说。”他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你不是商品，谁都不能把你夺走。”
她紧紧抱住他，眼泪浸湿了他的肩膀。
“我们离开辽城吧。”她忽然说，“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坚定。
“逃不是办法。”他说，“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文一鹿不是好惹的。”
她看着他，眼里有震惊，也有心疼。
“你真的变了。”她说。
“我只是不想再输了。”他笑了，笑得有点苦，“以前我不信命，现在我相信了。命运是打不死我的东西，它只会让我更狠。”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紧他。
他轻轻拍她的背，语气轻松了些：“对了，给你带了东西。”
她疑惑地看着他。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蓝色蝴蝶结发卡，递给她。
“昨天买的，一首没机会送你。”他说，“今天补上。”
燕飞儿接过发卡，眼眶又红了。
“谢谢你。”她低声说，“我一首觉得，我们来辽城是为了梦想，可是现在……”
“梦想还在。”他打断她，“只是路上多了一些绊脚石而己。”
她点点头，把发卡戴上，歪头问他：“好看吗？”
他看着她，眼神温柔了几分。
“好看。”他说，“特别适合你。”
她笑了，笑得有点泪眼朦胧。
外面风吹进来，门缝里飘进几片落叶。他走过去把门关严实，回头看了眼燕飞儿，她己经躺下了，眼睛还睁着，像是在等他。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睡吧。”他说，“明天还要上班。”
她嗯了一声，闭上眼。
他坐在那里，看着她熟睡的脸，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蒙达。”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手指收紧。
窗外，夜色浓重，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
而在某处高楼之上，蒙达正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目光深沉。
“文一鹿……”他低声道，“小崽子，你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女人。”
他放下酒杯，拿起手机，按下了一个联系人。
“今晚的事，办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让他吃了点苦头，没下死手。”
“很好。”蒙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他记住，辽城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挂断电话，他望向窗外的城市夜景，眼神里藏着杀意。
为了得到燕飞儿，蒙达己迫不及待。自信辽城只手遮天的他，还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脱他的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