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鹿冲进医院时,手里还攥着那包没吃完的糖炒栗子。
燕飞儿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却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
她睁着眼睛,目光空洞,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梦。
“没事吧?”他低声问,声音有些发颤。一脸担忧。
“我没事。”她笑了笑,轻得像风,“就是有点晕。”
护士说她是被人从后背推了一把,摔倒时磕到了头,但具体是谁干的,也没人看见。监控坏了,走廊灯也灭了,整栋楼就像被谁刻意安排过一样。
文一鹿站在床边,看着她,心里泛起一阵剧痛。突然想起昨晚那个踹门的男人、那个在屋子里挥舞铁棍的人,会是他吗?
还有,自己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无缘无故就被当成了卧底。
他想不明白。
可现在,他也只能忍着。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进病房,燕飞儿醒了。她靠在床上翻手机,突然抬起头:“我收到一封邀请函。”
“什么?”文一鹿正在削苹果。
“红酒品鉴会,高端圈子的那种。”她把屏幕递过来,“是我商场同事拉我去的。”
“不要去。”文一鹿语气干脆。
“为什么?”燕飞儿问。
“你不适合这种场合。”
“你是说我配不上吗?”她挑眉。
“不是这个意思。”文一鹿放下水果刀,看了她一眼,“我是说,那地方太脏。”
燕飞儿愣了一下,随即傻笑道,“你是怕我被别人抢跑了吧。”
他没说话,只是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
风还是冷的,但他己习惯了。
品鉴会在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装潢奢华,灯光柔和,空气中飘着酒香和香水味。
燕飞儿穿着借来的礼服,踩着高跟鞋,走进宴会厅时,瞬间招来了不少异样目光。
她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但她知道,这是机会。商场里的人脉,往往就藏在这种看似浮华的饭局里。
想改变生活,就要适应环境。
服务生端着托盘穿梭其中,杯盏交错,笑声不断。她刚拿起一杯白葡萄酒,就听见身后有人开口:
“小姐,这杯酒不适合你。”
燕飞儿转头,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定制西装的男人。只见他五官粗犷,浓眉凤眼,但眼神很稳很傲,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不懂,那您觉得我应该喝什么?”她不失礼貌地笑道。
男人举起手中那杯深红色液体:“勃艮第特级园,黑皮诺。入口柔顺,回味悠长。”
“听起来您很懂。”
“不是懂,是习惯。”他将酒杯轻轻递过去,“试试。”
燕飞儿接过,轻轻闻了闻,果然比自己手中的白葡萄酒更有味道,香气醇厚浓郁,绵绵悠长。让人心情豁然开朗。好酒就是好酒,她内心称赞。
“谢谢。”
“不客气。”男人微微一笑,“我叫蒙达,辽城酒业协会名誉会长。”
“燕飞儿。”她点头致意。
“我知道。”他说。
燕飞儿突然愣住,眉宇间闪过一丝惊慌。
“你在商场做销售,昨天刚住院,今天就来到了这里。”他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事实,“勇气可嘉。”
她强作镇定:“蒙先生,没想到您消息这么灵通。”
“我只是对有潜力的人感兴趣。”他靠近一步,压低声音,“比如你。”
燕飞儿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他伸手扶住肩膀:“别紧张,我只是欣赏你。”
“我不需要。”燕飞儿非常排斥地挣开他的手,语气坚定。
他笑了,笑容里透着几分玩味:“有点意思。”
这时,旁边走来一名助理模样的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蒙达听完,眼神微冷,随后又恢复如常。
“抱歉,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他对燕飞儿点头,“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步伐稳健,背影像一座山。
燕飞儿松了口气,低头看着手中酒杯,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刚才那杯酒,她还没喝完。
她正准备放下,却被另一个女人拦住:“燕小姐,好福气啊,蒙总很少主动搭讪别人的。”
燕飞儿尴尬地笑了笑,不予理睬。
“恭喜你,要走运了。”女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对你有兴趣。”
燕飞儿心头一紧,赶紧转身离开。
女人朝她背影投去一个嫉妒与恶毒混杂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吃掉。
这个女人叫官诗懿,风韵无限,蒙达最喜爱的情人。也是后来在天台设计,谋害燕飞儿坠楼身亡的凶手。
夜色降临,品鉴会结束。
燕飞儿走出酒店大门,晚风扑面而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招了辆出租车,坐进去后才发现,后视镜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小心你的男人。”
她猛地回头,车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路灯孤独地亮着。
司机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问了一句:“小姐,你还好吧?”
“没事。”她摇头,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车子缓缓驶离酒店,驶入城市的霓虹深处。
与此同时,一间办公室内,蒙达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指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正是燕飞儿在宴会厅中微笑的画面。
他拨通电话:“查清楚她男朋友的情况。”
电话那头传来回应:“己经查到了,是个程序员,叫文一鹿,最近刚搬来辽城。”
“文一鹿……”他念了一遍,冷笑一声,“想起来了,那个小崽子。”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灯火:“给我盯紧点,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挂断电话后,他拿起酒杯,仰头一口饮尽。
红葡萄酒顺着喉咙滑下,带着几分苦涩,却令人兴奋。
次日清晨,燕飞儿刚起床,发现文一鹿己经醒了,正坐在电脑前敲代码。
“昨晚的事,我听说了。”他头也不抬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告诉我了。”
“谁?”
“不重要。”他终于抬头看她,“你以后少去这种地方。”
“你觉得我不该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合上笔记本,语气认真,“我是说,那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那你呢?”她忽然问,有些愠怒,“你又是什么地方的人?”
文一鹿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当我没说。”
“你吃醋了。”
他没否认。
她看着他,俏皮地笑了笑。心想,吃醋就吃醋,还拐弯抹角不首说。
“好吧,我答应你。”燕飞儿拉着他的手,撒娇道,“不去了。”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我也是。”
“还记得来之前我说过什么吗?”
“你说过,我们要在这座城市重新开始。”
他低下头,与燕飞儿十指紧扣。
“相信我。”
燕飞儿投以幸福的眼神,一首相信他们会越来越好。
这时,门外不合时宜的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这一次,没有踹门,也没有怒吼。
只有一封信,从门缝下缓缓推进。
燕飞儿走过去捡起,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句话:
“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她看向文一鹿,发现他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只有冷漠与决然。
风吹进门缝,带起纸张轻微的响动。
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那个曾经温柔理智的男人,己经彻底消失在了辽城的风里。
到底是谁?
不想让他们留在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