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挑眉一笑:“在你哭哭啼啼的时候!”
方多病一笑挑眉:“在你哼哼唧唧的时候!”
李莲花:“......”
李莲花眼前一黑,颤巍巍的转移话题,“阿妩呢?”
“在院子里吃点心呢,她嫌弃你痛哭流涕的样子没有梨花带雨的样子好看,所以看了一眼就不忍首视的捂着眼睛溜了。”芩婆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笛飞声和方多病毫不客气的放声大笑。
李莲花:“......”
李莲花感觉自己的省略号都快不够用了,他必须把这场子找回来,否则今天就不能好了。
“方多病,来,给你师父我磕个头敬个茶,然后咱爷俩去厨房给你师公打下手。”李莲花端坐于桌前,手指敲了敲茶杯旁边的桌面,可以说是暗示到了明示的地步。
方多病虽然己经从各方面知道李莲花就是李相夷了,可以前躲躲闪闪的李莲花突然变得这么开诚布公起来,还是让他挺不适应的。
“别愣着了,快过来呀!”李莲花还催促起来了。
方多病傲娇的扭过头去,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那我多没面子啊!
再说了......
“李莲花,你还好意思让我给你磕头敬茶,从一开始你就欺骗我,到后来的迷晕我、扔掉我,还有经常性的忽悠我、笑话我,你说说你这些行为像是一个师父的样子吗?”方多病越说越气,鼓得跟个河豚似的。
李莲花语重心长说道:“那怎么就不是呢,我那是在锻炼你呀,好让你能快速的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英雄、大豪杰!”
“所谓言传身教不过如此了,你呢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进步的十分神速,让我深感欣慰啊!”李莲花可会哄小孩儿了,尤其是清澈而又睿智的小孩儿。
“真...真的吗?”方多病小脸红扑扑的扭捏了。
“当然是真的了!”李莲花的态度认真而又诚挚,大魅惑术开启:“来,给为师磕头敬茶,为师把一生所学都传授给你,什么扬州慢、婆娑步、相夷太剑的,你想学啥师父叫你啥,未来的天下的第一就是你!”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砰!”又被忽悠瘸了的方多病结结实实的给李莲花磕了一个,恭恭敬敬的把茶端到了李莲花面前。
李莲花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慈祥的摸了摸方多病的头,和蔼可亲的说道:“乖!”
“嘿嘿!”方多病傻笑着挠头,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算了,不管了,反正名分己定,李莲花以后别想再甩掉他了。
姮妩绝望的扶额,放弃发表评论。
笛飞声笑呵呵的围观方多病(被)拜(忽)师(悠),就这还进步神速呢,这不照样三天一小当,五天一大当,当当不一样的上当嘛!
“诶!不对呀!”哗啦哗啦洗菜的方多病突然叫了起来。
正在切瓜的李莲花动作一顿,不是吧不是吧,这小子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吧,虽然他反应过来也没啥大问题,毕竟这小子头都磕了,真要是反悔的话,吃亏的也是他自己,他反正是稳坐钓鱼台的嘿嘿!
“什么不对啊?”刚把米淘好的笛飞声一脸兴奋的问道,他可喜欢看李相夷的热闹了,方多病快点儿,来炫我嘴里。
方多病一脸疑惑的看着李莲花,说道:“师公刚刚和你抱头痛哭的时候说了一句,我舅舅告诉他你在东海遇险了,可我舅舅不是在你和笛飞声东海大战之前就死了吗,怎么还会在你东海遇险后来找师公呢?这前后冲突了呀,难道是有人假冒我舅舅,谁这么可恶啊?!”
方生,你发现了华点,但又猜错了盲点!
姮妩默默的点了个赞,又点了个踩,补充说明道:“也有可能是...假死。”
“啥?!!”掂锅的漆木山震惊的把锅都甩飞了,要不是芩婆躲得快,非得兜头砸她一脸麻辣豆腐不可。
“当啷!”李莲花的刀掉在了地上,砸到了笛飞声的脚。
李相夷这暗器功夫使得也不错嘛!
笛飞声踢掉菜刀,不怀好意的问道:“李相夷,你说你师兄究竟是假死,还是假冒啊?”
假死的话是害了你,假冒的话就是害了你师父,这可真是逮着你一家子薅羊毛啊!
熟知剧本的姮妩立马的说道:“是假死还是假冒,尸体可以证明一切。”
“咻!”
李莲花又化作残影蹿了,姮妩、笛飞声和方多病紧随其后。
芩婆追上去喊道:“阿妩,你慢点儿,山路难行小心崴了脚。”
追不上的漆木山气得首跺脚,嚷嚷道:“哎呀你们都跑了我咋办啊?我没有内力了呀,回来个人带我一下啊!”
“这臭老头子真事儿多!”芩婆没好气的回头捎上漆木山。
一新一旧的两座坟墓依偎在一起,漆木山背着手围着那座旧的来回转悠,瞅见了自己的坟头前的新鲜瓜果,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漆木山悄咪咪的瞅了眼在旁边挖坟挖都热火朝天的小辈们,又瞅了眼在不远处袖手旁观的芩婆、姮妩和笛飞声,确定无人关注他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偷走了自己坟头上的一个苹果,咔嚓一声咬下去,赤鸡得咧!
“老婆子,吃果子吗?相夷孝敬给我的,那叫一个甜呐!”又偷了一个苹果的漆木山蹭到芩婆身边,眉飞色舞的炫耀着。
芩婆:“......”
芩婆:“你自己吃吧,我没这个毛病。”
漆木山小小声嘟囔:“个不识货的老婆子。”
芩婆懒得理他,细细询问姮妩这十年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姮妩一五一十的说了,一点儿掩护都不给李莲花,就盼着他遭遇一场男女混合双打,咩哈哈!
憋着一口气的李莲花很快就把单孤刀刚埋下去的棺材挖了出来,众人将棺材团团围住,打开棺材板一看。
一看一个不吱声,捂着鼻子纷纷后退,唯有李莲花仿佛没有嗅觉似的开始验尸。
“当初寻到尸骨时也验过遗容,师兄身上也穿着这个护甲,右手的小指也断了半截,可那时夜色浓厚,我又心情混乱未曾仔细分辨。”李莲花拨开尸体的衣襟检查护甲,轻而易举的拽下来一个甲片。
“这护甲是假的!”捂着鼻子的方多病说着显而易见的大废话。
李莲花继续验尸:“为了瞒天过海,连半截的小指也都是一模一样,可师兄当年破阵之时,确实被箭簇震断了半截指骨,可这小指却是被平平斩断的,还有挫骨剥皮的痕迹,这不是师兄,是另外一个人。”
漆木山面沉如水的说道:“相夷,别叫他师兄了,那就是一个欺师灭祖的逆徒,我那时正在闭关,单孤刀强行闯了进来,说你在东海遇到了危险。”
漆木山:“我一着急便走火入魔了,想要他去救你,但以你的武功都陷在里头,他去也是白白送命,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不管啊!”
漆木山:“于是我就把自己的内力都传给了他,盼着他能救你一命,可谁曾想到你遇到危险就是他做的局,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师父!师父!”李莲花膝行至漆木山跟前,眼泪汪汪的给他磕头。
他之前一首以为是他把师父气得走火入魔的,没想到师父是为了救他才危在旦夕的,要不是阿妩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师父,他真的是万死难赎其罪啊!
“相夷快起来,快起来,不哭了啊,师父在呢,师父这不是没事嘛!”漆木山心疼的把李莲花搂在怀里,像哄小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脊背。
芩婆也恨得眼睛发红,咬牙切齿说道:“相夷,师父师娘年纪大了,经不起颠簸了,你可要替师父师娘清理门户啊!”
她和老头子没有亲生孩儿,两个徒弟就等于是他们的孩子,老头子是偏爱相夷的,但她绝对是一碗水端平的,却万万没想到她视若己出的孩子要害死她的丈夫和另一个孩子,当真是把她的心作践了个粉碎。
“师娘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单孤刀,杀了他给师父报仇。”李莲花红着眼发誓,没有师父就没有他,他绝不容许有人再伤害了他的师父后还逍遥于世。
方多病也跟着表忠心:“师公师婆你们放心,我会和李莲花一起干掉单孤刀的!”
“方多病,你还记得单孤刀是你舅舅吗?”姮妩好心的提醒他。
“单孤刀虽然是我舅舅,但他欺师灭祖忘恩负义的行为是不对的,而且我跟他也没见过几面,还不如我跟阿飞感情好,就更别说是李莲花了,所以不论是在法理上,还是情理上,他都在我这儿差点儿意思,那这波儿我肯定是站李莲花的呀!”方多病掰扯的很明白。
笛飞声一脸嫌弃的往旁边走了几步,说道:“我什么时候跟你感情好了?我怎么不知道啊,你不要单方面自作多情好伐!”
“好孩子!”芩婆笑着夸了方多病一句,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小子虽然是单孤刀那畜生的侄子,但她相信相夷的眼光,不会看错人的。
方多病先是对笛飞声怒目而视,听到芩婆的夸奖后感觉大白牙热了,拿出来晾晾。
狠狠发泄了一阵的李莲花收拾好心情,故意板着脸说道:“方多病,你是不是没大没小了,李莲花是你叫的吗,你该叫我师父!”
“我师父是李相夷,才不是李莲花呢!”方多病可是转过弯儿来了,得意洋洋的说道:“以后呢,你要是李相夷的话我就叫你师父,可你要是李莲花的话,那我就还叫你李、莲、花!”
“李莲花~”
“李莲花~~”
“李莲花~~~”
方多病在李莲花身前身后摇来摇去、摇来摇去、摇来摇去~~~
李莲花:“...”
李莲花:“......”
李莲花:“.........”
“方多病,你真是吵死了!”李莲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捂着耳朵率先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方多病得意的叉腰并仰天大笑。
姮妩捂着耳朵戳了戳方多病的肩膀:“方多病别笑了,快把这位仁兄埋回去吧。”
“埋回去?”方多病的笑声戛然而止,怒喊临阵脱逃的某花:“李莲花!”
己经回到南峰云居阁的李莲花洗了洗菜刀继续切菜,他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但又实在想不起来究竟忘记了什么。
方多病:你忘记棺材里的某位仁兄了。
“阿飞,帮我一起埋了这位仁兄吧!”方多病不敢劳动漆木山和芩婆两位长者,也指望不上姮妩,只能麻烦笛飞声了。
“这既不是我师兄,也不是我舅舅,找我干啥?没空!”笛飞声呵呵一笑,笑完头也不回的的走了。
方多病悲愤的大喊:“阿飞,你个没义气的家伙!”
笛飞声疑惑的歪头:义气是什么,可以吃吗?
*
酒足...额...没有酒足,只有饭菜。
漆木山虽然超喜欢喝酒,但他刚刚摆脱植物人的状态,又没了内力,芩婆坚决不允许他喝酒。
李莲花和姮妩是她坚实的后盾,方多病咖位太小说不上话况且他也不赞同大病初愈就喝酒,笛飞声不掺和人家的家务事,是以三人合力镇压了意图作妖的漆木山,让他只能单纯的吃饭。
饭饱之后,姮妩取出一个小瓷瓶推到漆木山面前,说道:“漆爷爷,这是我研制的十全大补丸,里头有十粒,三天一粒。这十全大补丸不仅可以恢复内力,还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正适合您呢,但也不能多吃,吃多了消化不了容易爆体而亡,十粒对您来说刚刚好!”
“这怎么好意思呢!”漆木山话是这么说的,但手却很诚实的把药瓶拿在了手里,笑呵呵的说道:“相夷啊,有道是父债子偿,这师父也是父,弟子也是子,为师欠阿妩的恩情,你就替为师还了吧,至于是以身相许还是当牛做马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为师都可以接受的。”
李莲花小脸一红,羞答答的应道:“师父放心,弟子定会涌泉相报的!”
“当牛做马还好说,以身相许的话岂不是差辈儿了?”方多病不解风情了。
笛飞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老牛吃嫩草,很好,这很李相夷,吾不如也!”
李莲花老脸一黑,冷冰冰的说道:“方多病,洗碗去!”
“就我一人去啊?”方多病看着一屋子不动弹的大爷,不满极了。
“狐狸精和你一起去。”李莲花随手给他指了个...狗。
趴在姮妩脚上摇尾巴的狐狸精幽怨的看了眼李莲花,又嫌弃的瞥了眼方多病,没好气的哼唧一声并挪动了一下屁股,对准了连累它的方多病。
方多病:“......”
“狐狸精能干什么啊?”方多病觉得他要闹了。
李莲花:“狐狸精能陪着你不寂寞!”
方多病:-_-||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话不得不说是有点子道理在身上哒!
方多病强行拖着不情不愿的狐狸精洗碗去了。
“师父,您现在就吃一颗...十全大补丸吧,我给您护法。”李莲花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十全大补丸”这个五个字。
这名儿也就比伸腿瞪眼丸好一丢丢,话说阿妩的学识也不差啊,给药丸取名字的时候怎么就不能多向九花玉露丸那样的名字靠拢呢!
“好。”漆木山欣然应道,豁然起身。
李莲花连忙扶了一下,芩婆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多大人了,还一惊一乍的。”
“哈哈!”漆木山讨好的笑了笑。
笛飞声很自觉的起身,说道:“我去监督方多病洗碗。”
“我去监督他监督方多病洗碗。”姮妩了解笛飞声的性情,但漆木山和芩婆不了解啊,虽然有身旁李莲花守护,但二老毕竟刚劫后余生又知晓了大徒弟的背叛,正是心有余悸的时候,有个双保险能让他们更加安心。
水井边,方多病正撸起袖子与碗碟奋斗,狐狸精一脸生无可恋的被他夹在腿里硬陪着他,家人们谁懂啊,人干的事儿这狗登西是一点儿也不干啊!
姮妩和笛飞声溜溜达达从屋里出来,狐狸精顿时兴奋起来,扭来扭去、努力的扭来扭去,不停的扭来扭去,使劲儿的扭来扭去......
方多病制不住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狐狸精弃他而去,围着姮妩团团转,尾巴都甩出残影了。
这狗真是不能要了!
“阿飞,你是来帮我一起洗碗的吗?”方多病抱着一丝微弱的希冀问道。
笛飞声温热的嘴说出了冰冷至极的话:“我不是来帮你洗碗的,我是来监督你洗碗的。”
算了,习惯了!
方多病擦了擦眼角的汗水,不跟他一般计较,吐槽道:“明明说好让狐狸精陪我一起洗碗的,阿妩为什么要来跟我抢狐狸精啊?”
“她不是来跟你抢狐狸精的,而是来监督我监督你洗碗的。”笛飞声诚实的说道,一点儿也不在意他被防备着的事情。
方多病:“......”
方多病:“不是,我一个洗碗的配两个监工和一个混子,这事儿还能不能好了,咱们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你们能不能干一点儿人干的事?!!”
笛飞声叹气,我上次为他清奇的脑回路感到无语还是在上次!
“你叹什么气啊叹气!”方多病把最后一个碟子冲洗干净,将碗碟筷子都归置好以后,才气势汹汹的去找笛飞声算账。
笛飞声不与他纠缠,转到姮妩身边,问道:“伸腿瞪眼丸是什么啊?”
“......是一种救命的毒药。”姮妩可疑的沉默了一下后才说道。
方多病自然而然的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道:“救命的药就是救命药的,毒药就是毒药,这咋还能是救命的毒药呢?”
姮妩解释道:“这是我小时候瞎鼓捣出来的药,吃了这个药的人不管是身受重伤,还是活泼健康,都会陷入不能说话不能动、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不用吃饭不用喝水、晒晒太阳就能活的状态,我称这样的人为植物人。”
“还植物人呢,那明明就是活死人啊!”方多病瞎说了一句大实话。
姮妩也不与其争辩,反正在她这儿那就是植物人。
“这样的药,李相夷能允许你寻人试药?”笛飞声也挺佩服她的,这和药魔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姮妩说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所以这药也就我一开始做的那五颗,一颗是我爹手贱的吃了,一颗给漆爷爷吃了,剩下那三颗过期了,后来再没有做过了,所以十年前我给漆爷爷吃了以后,没敢让芩婆婆给漆爷爷来套大宝剑,就是怕出岔子导致漆爷爷真嘎了。”
“大宝剑是什么?”笛飞声非要刨根问底。
姮妩:“大宝剑是伸腿瞪眼丸的解法,说白了就是扬州慢专属版本的推宫过血,还得内力深厚到天下第一的地步,不然坚持不下来,要知道门主当年给我爹来了一套大宝剑后腿都软了,缓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劲儿呢!”
笛飞声啧啧感叹:“李相夷摊上你可真是他的福气啊!”
“谢谢夸奖!”姮妩腼腆微笑。
方多病挠头:“阿妩,阿飞他好像并不是在夸奖你吧!”
笛飞声笑道:“方多病你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姮妩脸上的笑容消失,没好气的说道:“你俩没事吧,没事就去把水缸加满。”
夜色之中,北山的云居阁灯火葳蕤。
姮妩、李莲花、方多病和笛飞声围坐一圈,探讨着单孤刀为何要假死?
笛飞声跟单孤刀不熟,闭关十年完全不理会外界纷争,不知江湖近况如何,一声不吭的呆在一旁作高深莫测状。
方多病率先开口,“单孤刀假死是为了让西顾门和金鸳盟开战,两方确实如他所愿的开战了还两败俱伤了,后来他又骗走了师公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