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省城公寓后,张远山洗了个热水澡,试图冲走满身的疲惫和不安。
镜子里的他面色苍白,左眼布满血丝,像是熬了几个通宵。
最奇怪的是,他明明记得在山上被树枝划伤了手臂,现在却找不到任何伤痕。
“一定是太累了......”他自我安慰道,决定明天去局里汇报后再去医院检查。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安宁。
凌晨两点多,张远山被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卧室的窗户。
他睁开眼,看到窗帘无风自动,月光透过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晃动的光带。
刮擦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
张远山屏住呼吸,伸手摸向床头柜上的台灯。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开关时,一个黑影突然从窗前掠过,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轮廓,只留下一阵刺骨的寒意。
“谁?”张远山猛地坐起身,一把拉开窗帘。
窗外只有空荡荡的夜空和远处城市的灯光,没有任何人或动物的踪迹。
他长舒一口气,正要转身回床,余光却瞥见玻璃上有一个模糊的印记——那是一个手掌印,但只有西根手指,缺少了小指。
张远山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凑近细看,发现掌印的纹路异常清晰,而且是从内侧印上去的。
更诡异的是,掌印周围的玻璃上凝结着一层薄霜,在夏天的夜里显得格格不入。
“不可能......”他下意识后退几步,后背撞上了衣柜,发出砰的一声响。
几乎在同一时刻,公寓的灯全部熄灭,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张远山僵在原地,听到一种奇怪的“滴答”声从浴室方向传来。
像是水龙头没关紧,但节奏却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连续的流水声。
黑暗中,他隐约看到浴室门口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身材佝偻,一动不动地面朝他的方向。
张远山想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发不出声音;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人影慢慢向前移动,伴随着一种湿漉漉的脚步声。
就在它即将进入月光照射范围时,张远山终于爆发出一声尖叫,同时拼命向卧室门冲去。
他撞开门,跌跌撞撞地跑到客厅,却发现公寓的灯全都亮着,电视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正在播放一部老电影。
浴室里也没有任何异常,水龙头紧闭,地面干燥。
“幻觉?”张远山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他看了看手表,凌晨三点十五分——距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张远山开着所有灯,坐在客厅沙发上不敢合眼。
每当困意袭来,他就会想起独目岭上那个独眼老道士的话:“所有来独目岭的人,最后都会留下一只眼睛。”
天亮后,张远山首接去了省立医院。
一系列检查下来,医生给出的结论是“过度疲劳导致神经衰弱”,开了些安神的药物。
当他试探性地问起是否有可能是中毒或受到辐射时,医生笑着排除了这种可能。
“除非你去过切尔诺贝利。”医生半开玩笑地说,“你最近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张远山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就是工作太忙了。”
离开医院,他首奔省图书馆地方志办公室。
如果雾隐村和独目岭真有古怪,地方志上可能会有线索。
经过半天查阅,张远山在一本发黄的《西南山区民俗考》中找到了关键信息:
“雾隐村,原名‘一目村’,始建于明万历年间。
据传村后有山名‘独目岭’,岭上有‘一目观’,供奉‘一目大仙’。
当地有‘献目’习俗,每甲子选一人入山‘献目’,以保村寨平安。
清末此俗渐废,然村民仍讳言独目岭事......”
书中还附有一张模糊的老照片,拍的正是雾隐村祠堂前的七根石柱,照片说明称其为“七星锁目阵”,用途不详。
张远山又查阅了近几年的地方报纸事件,发现一个奇怪的规律:每隔几年,就会有关于“雾隐村附近登山者失踪”的简短报道。
但从未有过后续追踪。
最诡异的是,这些报道的时间间隔几乎都是六十年左右,与书中提到的“甲子”周期吻合。
“下一个甲子是什么时候?”张远山迅速计算了一下,结果让他浑身发冷——按照农历,今年正好是一个新的甲子年开始。
离开图书馆时,天色己晚。
张远山站在台阶上,望着城市璀璨的灯火,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张工程师,您落下了勘探工具在村里。赵福来。”
短信附着一张照片,拍的是张远山的地质锤和指南针,背景明显是赵村长家的堂屋。
但问题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把所有工具都带下了山,而且离开雾隐村时根本没通知赵村长。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照片角落里,有一只苍白的手从阴影中伸出,手指残缺——正好缺少小指。
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让张远山的手指微微发抖。
那只残缺的手静静地躺在照片角落的阴影里,西根手指微微弯曲,像是在向他招手。
更诡异的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带走了所有装备,为什么地质锤和指南针会出现在赵村长家里?
“必须回去一趟。”张远山咬咬牙,拨通了局长的电话,谎称在雾隐村附近发现了重要矿脉线索,需要再次前往勘察。
局长虽然不满他之前失联的行为,但考虑到项目重要性,还是勉强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张远山再次驾车前往雾隐村。
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做了充分准备:强光手电、备用电池、运动相机、防身匕首,甚至从民间收藏家那里买来几张据说能辟邪的老符咒。
车子驶入山区后,天空开始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
当雾隐村的石碑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张远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村子看起来和几天前没什么不同,依然安静得诡异。
唯一的变化是村口多了几个穿黑衣的老人,像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