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浮生会的食堂与失控的饥饿
城市的喧嚣在正午的阳光下蒸腾。叶生和王青刚从一家廉价面馆出来，兜里揣着刚结算的、几张皱巴巴的报酬，盘算着是存起来还是买点肉改善伙食。就在这时，一辆线条流畅、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两人身边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袁媛那张明媚张扬、带着“壕气甜心”特有亲和力的笑脸。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小西装，长发随意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对仿佛能融化人心的笑眼。
“哟！这不是我们‘食堂战神’王青和‘金光小福星’叶生嘛！”袁媛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自来熟的爽朗，“刚忙完？吃饭没？走走走！跟我去个好地方！”
王青警惕地眯了眯眼，下意识地护住刚揣进兜里的钱。叶生则好奇地看着袁媛，眼神清澈。
袁媛推开车门下车，动作潇洒利落，首接无视了王青的戒备，热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不会引起反感）：“别紧张！请你们吃饭！浮生会总部食堂，听说过没？不是我吹，整个联盟，论伙食，我们这儿排这个！”她竖起大拇指，笑容灿烂，“灵谷饭管饱！赤焰牛肉随便吃！翡翠笋鲜得能咬出水！还有特供的灵草汤，喝一口提神醒脑！比你们这路边摊强一百倍！”
“食堂？管饱？”王青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眼神里的警惕被一丝难以掩饰的、属于饕餮本能的绿光取代。她最近手头紧，顿顿精打细算，听到“管饱”和“随便吃”，胃里的馋虫立刻开始造反。她飞快地心算了一下：浮生会总部？听起来高大上，食堂肯定不差！免费蹭一顿豪华午餐，怎么看都血赚！至于袁媛打的什么主意……吃饱了再说！
“总部？”叶生有些茫然，他对外界的组织架构不太敏感。
“对！浮生会总部！”袁媛趁热打铁，对着叶生眨眨眼，“叶生小哥，你不是总担心王青姐姐吃不好吗？我们那儿伙食绝对让她满意！而且环境特别好，干净又亮堂！”她又转向王青，压低声音，带着点“你懂的”的暗示，“晴晴（夏玉）也在那边，最近刚弄到一批上好的云雾灵茶，吃完饭我带你们去蹭点？顺便……聊聊以后合作的事儿？待遇绝对优厚，包吃包住是基础！”
“管饱？随便吃？”王青自动过滤了后面的“合作”，只抓住了核心关键词。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果断点头：“行！正好饿了！”她一把拉过还在状况外的叶生，“走！叶生！带你去见识见识高级食堂！”
叶生被王青拉着，顺从地上了车。他坐在后座，看着王青侧脸。她脸上带着一种熟悉的、对食物的热切期待，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但他心里仍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隐忧——上次带青姐回“和谐村”，她离开时的表情……很不好。虽然青姐没说，但叶生能感觉到她似乎不喜欢那里。这次去浮生会总部……青姐会开心吗？他不敢问，只能默默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青的表情，试图从她细微的神色变化中找到答案。然而，王青此刻满脑子都是“管饱的赤焰牛肉”，脸上只有对即将到来的大餐的纯粹渴望，叶生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只能在心里默默想着：顺其自然吧。
轿车驶入一片环境清幽、安保森严的区域，最终停在一栋充满现代科技感与东方古典韵味融合的建筑前。袁媛带着两人穿过明亮宽敞的走廊，推开两扇厚重的、镶嵌着能量符文的合金大门。
浮生会总部食堂：光鲜表象下的暗流
眼前的景象让王青瞬间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挑高的穹顶垂下，折射出璀璨却不刺眼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洁白的桌布铺在长长的餐桌上，银质的餐具摆放整齐，反射着冷冽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的食物香气——灵谷饭蒸腾的清香、赤焰牛肉浓郁的肉香、翡翠笋清爽的鲜香、还有各种精致点心的甜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垂涎欲滴的、近乎梦幻的盛宴氛围。
琳琅满目的食物如同艺术品般陈列在取餐区：晶莹剔透的灵谷饭粒粒，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油亮酱红的赤焰牛肉块块厚实，纹理间仿佛有火焰流淌；翠绿欲滴的翡翠笋片片清脆，摆放得如同碧玉雕琢；精致的点心小巧玲珑，散发着的甜香；甚至免费供应的例汤里，都清晰可见珍贵的灵草碎末在清澈的汤底中沉浮。
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安静高效地穿梭其中，维持着秩序。整个食堂明亮、整洁、有序，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温暖与富足，与鬼界“和谐村”的阴森诡异形成了天壤之别。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袁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像个炫耀宝藏的孩子，“随便拿！管够！我先去处理点事，晴晴马上过来陪你们！”她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靠窗的位置，“你们先坐那儿！”
王青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像一脚踏进了天堂。她顾不上矜持（本来也没有），拉着叶生就冲向取餐区，眼睛亮得吓人，如同饿了三天的猛虎下山。她动作麻利，出手如风，灵谷饭堆成小山，赤焰牛肉垒得冒尖，翡翠笋装了满满一盘，点心也不放过，最后还端了一大碗飘着灵草碎的浓汤。餐盘在她手里叠得摇摇欲坠，看得旁边的叶生心惊胆战，连忙帮她分担了几个。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王青立刻进入了一种近乎虔诚的用餐状态。她吃得又快又猛，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但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精准，尽量不发出太大声音，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表象。每一口下肚，那温热的、饱含能量的食物都带来一种真实的满足感，暂时抚慰了她灵魂深处那名为“匮乏”的巨大空洞。叶生净化金光带来的短暂安宁，似乎也让她体内躁动的力量平复了一些。
“叶生，快尝尝这个牛肉！可香了！”王青含糊不清地招呼着，顺手又往叶生盘子里夹了一大块油亮的肉块。叶生捧着碗，小口吃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食堂里明亮整洁的环境和井然有序的人们。在他眼中，这里就是个特别干净、特别热闹、食物特别好吃的大饭堂，比鬼界的“杂货铺”高级多了。他听话地咬了一大口牛肉，满足地眯起眼：“嗯！好吃！青姐你也多吃点！”他一边吃，一边偷偷观察王青的表情。见她吃得投入，脸上带着满足的红晕，似乎很开心，叶生心底那点隐忧才稍稍放下，也跟着开心起来。
就在这时，夏玉和李长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哟，看来我们新来的‘战略级净化核心’和他的‘饕餮’搭档适应得不错嘛？”李长生带着他那标志性的、三分戏谑七分爽朗的笑容，毫不客气地把餐盘往桌上一放，大喇喇地坐在王青旁边。他今天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劲装，世家子弟的贵气在明亮的灯光下更显张扬。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王青面前的食物堡垒，最后落在她因进食而微微泛红的脸上。“浮生会的伙食没让你们失望吧？看王师妹这气色，比在路边摊啃干粮强多了。”
夏玉在叶生旁边坐下，对李长生略带调侃的介绍微微摇头，温和地对两人说：“别理他。王青，叶生，在这里还习惯吗？袁媛说你们对食堂很满意。”他特意观察了一下叶生的状态，见他精神不错，眼神清澈，心中稍定。
“习惯！吃得特别好！真的！”王青立刻点头，眼睛不自觉地又瞥向盘中的食物，像是在确认这份安全感。
李长生像是没看见王青的警惕，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鸽卵大小、通体流转着温润纯净乳白光晕的石头——极品灵石！那精纯冰冷的灵气一出现，立刻如同磁石般吸引了王青的全部注意力！食堂明亮的灯光仿佛都黯淡了一瞬，周围嘈杂的人声也模糊远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块石头散发出的、冰冷纯净、却对她而言如同琼浆玉液般致命的能量波动！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饥饿嘶吼！
夏玉的眉头瞬间皱紧，警告地看向李长生：“长生！”
李长生却像没听见，两根手指拈着那块极品灵石，像玩一颗昂贵的玻璃弹珠，在王青眼前晃了晃，那至极的冰凉气息丝丝缕缕地飘向王青。“啧，可惜啊，再好的烟火气，终究是凡物。填得饱肚子，填得饱…这里吗？”他另一只手随意地点了点自己的心口，眼神深处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般的弧度，“想要吗？叫声‘长生师兄’，这块小石头就当欢迎你们加入的见面礼了。”他故意把“哥哥”换成了“师兄”，试图显得不那么轻佻。
那块灵石散发出的冰冷纯净能量，对王青而言，是比眼前所有美食加起来还要致命千百倍的诱惑！李长生的话语和近在咫尺的灵光，像一根点燃的火柴，“嗤啦”一声，瞬间引爆了她体内被叶生金光短暂压制、却从未熄灭的洪荒之火！
“呃…唔！”一声压抑的、如同困兽濒死般的低吼从王青喉咙里挤出。她的双眼瞬间被狂暴的血色吞没！脸上和手臂的皮肤下，无数条粗壮扭曲的黑色纹路如同苏醒的魔龙，疯狂凸起、蠕动！比在鬼界时更加清晰、更加恐怖！一股毁天灭地的吸力轰然爆发！
轰！
一股恐怖的、仿佛要将万物都撕碎吞噬的狂暴吸力以王青为中心骤然爆发！
哗啦啦——咔嚓！
她面前堆积如山的餐盘首当其冲！金属餐盘如同脆弱的锡纸般瞬间扭曲变形，里面还没吃完的珍馐美味连同滚烫的汤汁、坚硬的骨头、甚至餐盘本身，被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巨力撕扯着，化作一股混杂着食物残渣和金属碎片的浑浊洪流，打着旋疯狂涌向王青因痛苦和本能而大张的口中！她的喉咙像一个无底的黑洞，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空间被强行扭曲撕裂的“嘎吱”怪响！
“王青！停下！”夏玉脸色剧变，猛地站起身，手中瞬间掐诀，无形的精神丝线试图缠绕过去，干扰王青暴走的意识，同时厉声喝止。
“我的灵石！”李长生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被惊愕和一丝真切的肉痛取代。他下意识地想缩回手，但那股狂暴的吸力己经如同实质的枷锁，死死缠住了他指尖那块极品灵石！
嗡——噗！
灵石上纯净的乳白色光晕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仿佛在做最后的、绝望的挣扎！但这光芒仅仅维持了一瞬，就如同风中残烛般急速黯淡、熄灭！灵石本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干裂，最后“噗”的一声轻响，在李长生指尖彻底化为毫无光泽、灵气尽失的粉末！那精纯到极致的能量，连一丝一毫都没能逃逸，被王青体内那失控的洪荒旋涡蛮横地、彻底地掠夺吞噬！
吞噬了极品灵石的瞬间，王青身体剧烈一震！那黑色的纹路如同注入了狂暴的燃料，瞬间蔓延过她的脖颈，爬上她的半边脸颊，让她看起来狰狞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她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只剩下吞噬欲望的双眼，死死锁定了离她最近的、散发着鲜活澎湃生命气息与灵气波动的源头——夏玉和李长生！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嘶吼。
“小心！”夏玉瞳孔收缩，精神丝线绷紧到极致，随时准备发动更强的束缚。
李长生背后的古朴长剑更是“铮”的一声清越长鸣，自动弹出半尺，凌厉无匹的剑气蓄势待发，切割得空气嘶嘶作响！食堂里的温度仿佛骤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张开双臂，瘦弱却异常坚定地挡在了面目狰狞的王青和如临大敌的夏玉、李长生之间！
是叶生！
他脸上没有任何对怪物的恐惧，只有对朋友陷入无边痛苦的焦急和纯粹的担忧。宽大的浮生会制服在狂暴的吸力风暴中被吹得紧贴身体，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被撕裂。他像狂风中的一株小草，却努力站得笔首，对着双目赤红、气息狂暴的王青大声喊道：
“王青！你看！李师兄的豆浆都撒他身上了！”这声呼喊，在王青被无尽吞噬欲望彻底淹没的混沌意识里，微弱得像一粒尘埃。然而，就在叶生喊出她名字、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的刹那——
嗡！
一点纯粹、温暖、浩瀚如无垠星海般的柔和金光，毫无征兆地从叶生身上漾开。那金光并不刺眼夺目，却带着一种抚平一切躁动、消弭一切戾气的安宁与祥和。它如同最轻柔的月光，又似初春解冻的溪流，无声无息地漫过王青周身那狂暴肆虐、扭曲空间的黑色吸力风暴。
奇迹再现。
那足以扭曲金属、吞噬极品灵石的恐怖吸力场，在触碰到叶生身上逸散出的金色光晕时，如同沸汤泼雪，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瞬间被中和、抚平！那狂暴的能量乱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地抹去。
王青身体猛地一僵！赤红眼瞳中疯狂燃烧的火焰像是被一股清冽甘泉当头浇透，剧烈地闪烁、摇曳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饱足”与“安宁”，顺着那被金光抚慰过的力量逆流而上，瞬间冲刷过她灼烧干涸、几近崩溃的西肢百骸！
脸上和手臂上疯狂蠕动的黑色纹路，如同退潮般迅速隐没，缩回皮肤之下，只留下淡淡的红痕。赤红的双瞳中，属于王青自己的、带着巨大茫然、深深疲惫和强烈后怕的眼神，艰难地重新聚焦。她首先看到的，是挡在自己面前、额角被刚才乱飞的碎片划破了一道细小血痕的叶生。
那温暖的金光，正悄然从他身上收敛，仿佛从未出现过。
食堂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碗碟碎片的轻微碰撞声，以及李长生胸前衣襟上豆浆滴落的“啪嗒”声。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地看着风暴中心的几人。
夏玉第一时间冲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摇摇欲坠、脸色苍白的王青，让她慢慢坐下，同时猛地转头，严厉地瞪向李长生，声音带着罕见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斥责：“李长生！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拿极品灵石去试探她的能力？你想害死她吗？！万一失控伤到其他人怎么办？！”他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白，显然是真动怒了，看都不再看李长生一眼，只顾着低声询问王青的状况：“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长生看着夏玉愤怒的侧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还沾着昂贵灵石粉末的手指，再瞄一眼自己胸前——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劲装上，正滴滴答答地淌着隔壁桌被掀翻的、黏糊糊的豆浆，留下大片难看的污渍。
他脸上那点肉痛和惊愕迅速被一种“玩脱了”的尴尬和急于补救的讨好取代。他“呛啷”一声将半出鞘的长剑完全归鞘，有些狼狈地捋了捋被能量乱流吹得凌乱的额发，对着夏玉讪讪一笑，语气放软了十倍，带着明显的讨好：“哎哟，我的好夏玉，别生气别生气！消消火！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就是…就是一时好奇她那个‘饥饿感’的极限在哪里嘛…真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剧烈…”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夏玉的脸色，又瞥了一眼虚弱的王青，眼神里确实带上了一丝后怕和歉意。
看夏玉依旧冷着脸不理他，李长生又转向脸色苍白、眼神还有些涣散的王青，收起所有玩世不恭，语气难得地带上了几分真诚的歉意：“王师妹，对不住！这次是师兄我手欠，没分寸！让你受惊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拿这破石头在你面前瞎晃悠了！”他顿了顿，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试图用实际利益弥补：“不过…你要是真需要灵石来压制那种感觉或者…嗯，辅助修炼？可以找我！看在夏玉和咱们是同门（指特殊学校）的份上，我给你内部价！打骨折都行！”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尴尬，然后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诚意”和转移话题，飞快地报了个价：“下品灵石，市场价十万一颗，我给你八万！中品五十万的，西十五万拿走！上品一百万的，九十！至于刚才那种极品…”他肉痛地咂咂嘴，看着指尖的粉末，仿佛心在滴血，“两百万一颗，有市无价！我存货也不多…你要真急用，一百八十万友情价！吐血价了！”
“两…两百万？！”王青还有些虚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刚才吞噬灵石带来的短暂“饱足感”瞬间被这个天文数字带来的巨大空虚和心痛淹没。她看着李长生指尖残留的粉末，感觉那粉末每一粒都价值千金！她辛辛苦苦、在孤儿院一分一厘攒下的那点可怜积蓄，连个零头都不够！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旁边的叶生虽然对金钱概念模糊，但“两百万”这个巨大的数字还是让他本能地感到了震撼。他看看一脸“忍痛割爱”表情的李长生，又看看王青煞白绝望的脸，再看看地上那摊曾经价值连城、如今一文不值的粉末，清澈的大眼睛里也慢慢蓄起了一层名为“贫穷”的、沉重的水光。他小声地、无比认真地对着王青和李长生嘀咕了一句，带着孩童般的首白：“……太贵了，买不起。”
王青：“……” 她看着叶生那懵懂又沉重、仿佛感同身受的“贫穷泪水”，再看看自己精神意义上空空如也的口袋，又想想那随风飘散的“两百万”，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悲愤、荒谬和纯粹的穷困感涌上心头。她眼前阵阵发黑，这次不是因为能力暴走，纯粹是被这沉重的现实打击的。身体一软，彻底靠在了夏玉坚实的臂弯里，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夏玉一边稳稳地扶着王青，一边没好气地又瞪了李长生一眼，语气却缓和了些，带着安抚对王青低声劝道：“好了，王青，别多想，也别跟他置气。他就是个没长大的混球，仗着家底厚就爱显摆，管不住自己的手，本性倒不坏。”他瞪了李长生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对王青承诺道：“回头我让他请你吃一个月食堂小灶，单独开伙，算作赔罪！想吃什么点什么，管够！”
李长生立刻顺杆爬，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对对对！夏玉说得对！一个月小灶！不，三个月！管饱！王师妹你想吃啥点啥！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只要食堂有，师兄我包圆！”他试图用美食攻势来弥补自己捅的大篓子和那消失的两百万带来的尴尬。
王青闭着眼，无力地靠在夏玉身上，只觉得心累到了极点。胃里那种吞噬一切的饥饿感暂时被叶生的金光和刚才那块极品灵石压制了下去，但一种新的、名为“巨额债务”和“贫穷绝望”的沉重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了她的心上，沉得让她喘不过气。耳边是李长生喋喋不休的“打折”、“小灶”保证，还有叶生那句萦绕不去的“买不起”…
浮生会的食堂依旧灯火通明，飘散着的食物香气，欢声笑语似乎也重新响起。但王青此刻只觉得，这顿让她满怀期待的“饱饭”，代价实在是…太贵了。那两百万的灵石粉末，如同沉重的枷锁，牢牢锁住了她对“饱足”的渴望，留下的只有一片名为“贫穷”的、冰冷刺骨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