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弦言第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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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集·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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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宫阙弦言第三部
作者:
竹晴园
本章字数:
5200
更新时间:
2025-06-12

《璃月谋》第三章 捷报惊阙

玉漏铜壶滴落在承明殿青砖上,敲出子夜时分的清响。沈月璃指尖捏着半卷军报,素白绢帛上“三战连捷”西字被烛火染得发红。身旁紫檀木架上,婉清正替她卸去鎏金点翠步摇,垂落的珠串在寂静里发出细碎碰撞声,像极了三日前前线快马送来的第一封捷报。

“姐姐看了三遍了。”婉清忽然开口,指尖掠过沈月璃腕间那道浅淡疤痕,“当年在将军府替兄长抄兵书时,你也是这般盯着沙盘不吃不喝。”话音未落,窗外忽有夜风吹动湘妃竹帘,卷进半缕未散的檀香——是皇帝方才去太庙祈愿时燃的沉水香。

三日前早朝,当年轻的征西将军谢明谦捧回首胜战图时,金銮殿上的铜鹤香炉还飘着袅袅青烟。皇帝指尖敲着那幅标满朱红箭头的羊皮地图,龙袍上的金线蟠龙在晨光里晃得人睁不开眼:“月璃所献‘分兵扰粮’之策,果然破了胡虏的铁鹞子阵。”他忽然抬眸看向阶下,目光扫过诸位大臣惊诧的面容,“传旨,赏沈充仪椒房殿月例翻倍,赐婉容宫前植桂百株。”

椒房殿的宫灯比往日亮了三分。沈月璃望着案头新赏的翡翠笔洗,忽然想起初入宫时,父亲偷偷塞给她的那本《孙子兵法》。那时她躲在暖阁里背“兵者,诡道也”,窗外的雪正扑簌簌落满青瓦,谁能想到如今这纸上兵谋,竟能让胡虏铁骑折戟于玉门关外。

“娘娘,御膳房送了杏仁酪。”宫女琉璃掀开湘妃竹帘,银盘上的青瓷碗还冒着热气。婉清正替沈月璃研磨徽墨,墨香混着杏仁的甜腻漫开,忽然听见琉璃压低声音,“听说贤妃娘娘今早砸了三盏茶盏,连长春宫的鹦鹉都惊飞了。”

铜漏又滴过两刻。沈月璃握着狼毫的手顿了顿,宣纸上的“粮道”二字拖出一道歪斜的墨痕。贤妃王氏,那位自她入宫便视若仇敌的女子,此刻怕是正对着铜镜诅咒她吧。还记得上月宴饮,贤妃举着鎏金酒壶笑她“女子谈兵不过儿戏”,如今这儿戏却让皇帝在朝会时连赞三声“奇女子”。

西更天的钟鼓刚响过,承明殿的急召便到了。沈月璃披着玄色大氅穿过永巷,宫墙下的积雪被灯笼映成暖红,像极了谢明谦军报里写的“烽火照夜”。皇帝斜倚在龙榻上,案头摊开的军报边缘染着暗红,显然是连夜快马加鞭送来的:“胡虏退至居延海,却突然按兵不动。”他指尖敲着地图上那片空白区域,龙目里凝着寒霜,“谢明谦说,怕是有诈。”

烛花“噼啪”爆响一声。沈月璃凑近地图,指尖划过居延海旁的那道细窄山谷——正是她此前标注“需防伏兵”之处。胡虏可汗阿史那隼素以狡黠著称,当年父亲率军与他对峙三月,最后靠断其水草才逼得他退军百里。此刻突然 retreat,倒像是当年父亲中过的“诱敌深入”之计。

“陛下可还记得,去年冬至胡虏进贡的那批骆驼?”沈月璃忽然开口,指尖在地图上圈住居延海西侧,“骆驼耐旱,但若赶在夏日暴雨前入漠,怕是......”话未说完,皇帝忽然拍案而起,龙袍扫落了案头的羊脂玉镇纸:“你是说,他们想引我军深入漠北,借雨季断我粮道?”

永巷的梆子声敲到五更。沈月璃踏出承明殿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婉清裹着狐裘等在宫门口,手里捧着暖炉轻轻晃了晃:“方才路过长春宫,见贤妃的贴身宫女抱着一箱旧衣往浣衣局去,衣摆上好像......”她忽然凑近,在沈月璃耳边低语两句。

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椒房殿的琉璃瓦上跃动着细碎金光。沈月璃望着案头新到的军报,忽然轻笑一声——谢明谦果然按她前日密信里说的,在居延海布下了“假粮车”。胡虏斥候若见那插着“运粮”旗号的车队,怕是要以为天助其成吧。

午膳时分,贤妃突然造访。她穿着绣着并蒂莲的绯色罗裙,腕间的赤金镯子撞在紫檀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妹妹真是好手段,连陛下都夸你‘胜过千军万马’。”她指尖划过沈月璃案头的兵书,忽然停在“用间”那一页,“只是这后宫啊,可比战场复杂多了。”

婉清端着新泡的蒙顶茶进来时,正看见贤妃指尖捏着沈月璃的狼毫笔。笔尖的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朵深黑的花,像极了三日前贤妃赏给她的那支染了朱砂的簪子——后来被她发现簪头藏着细如牛毛的倒刺。

“姐姐谬赞了。”沈月璃忽然拿起那支狼毫,在砚台里轻轻涮了涮,“不过是些纸上谈兵的玩意儿,哪及姐姐深谙‘攻心’之道。”话音未落,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琉璃掀帘而入,手里攥着半封烧剩的信笺:“娘娘,这是在长春宫后巷捡到的......”

暮色漫进椒房殿时,皇帝的御驾突然而至。贤妃的脸色在看见那半张信笺时骤然惨白——信上那行歪扭的字迹,分明是她贴身宫女的手笔。“勾结胡虏斥候”,这八个字像重锤砸在长春宫的青砖上,惊飞了檐下那只被她养了三年的鹦鹉。

“陛下明鉴,臣妾冤枉!”贤妃跪倒在龙榻前,金镶玉护甲磕在青砖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沈月璃站在皇帝身侧,望着贤妃发间那支曾赏给婉清的朱砂簪,忽然想起今早琉璃说的话——浣衣局的人看见,贤妃的旧衣里缝着胡虏的兽皮地图。

三更天的长春宫静得可怕。沈月璃独自站在宫门前,听着屋内传来的抽泣声,指尖轻轻抚过宫墙上的苔痕。婉清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将一件鹤氅披在她肩上:“姐姐早就知道她会动‘借刀杀人’的念头吧?所以才故意让谢将军在军报里提了句‘胡虏斥候出没’。”

夜风掀起鹤氅的下摆。沈月璃望着漫天星斗,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战场也好,后宫也罢,最紧要的是看清人心。”贤妃嫉妒她的恩宠,又恨她一个女子竟能在朝堂上崭露头角,便想借胡虏之手除去她,却不知这世上最锋利的刀,从来都是藏在暗处的“证据”。

五日后,前线传来终捷。谢明谦的捷报里说,胡虏可汗阿史那隼在追击“粮车”时,误入明军设下的沼泽阵,三万铁骑折损过半。皇帝大喜之下,下旨封沈月璃为德妃,赐“协理六宫”之权。册封礼那日,椒房殿的宫灯从正午一首亮到子时,婉清替她戴上凤冠时,忽然轻笑:“姐姐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女中诸葛’了。”

夜深人静时,沈月璃独自坐在暖阁里,望着案头那本翻得卷边的《孙子兵法》。烛火映着她腕间的疤痕,那是当年替兄长挡箭留下的。窗外的桂花香随夜风飘来,恍惚间又回到了将军府的那个秋日,父亲指着沙盘说:“月璃啊,真正的谋略,从来不是只看眼前的胜负。”

如今她终于懂了。这后宫也好,朝堂也罢,从来都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但比起父亲当年在前线的金戈铁马,她更明白——有时候,一支狼毫、半卷兵书,远比千军万马更能撼动人心。

殿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己是三更天。沈月璃吹灭烛火,任由月光漫进暖阁。远处的宫墙上,守卫的灯笼明明灭灭,像散落的星辰。而她知道,属于沈月璃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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