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在栗村的一处民房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灯,面积只有十多个平方,室内挤了十多个大汉,其中一个叫金板的中年大叔,脖子上戴了个明晃晃的大金链子,在八十年代这就是有钱人的像征,可豪横十里八乡。
这是金爷的小赌场。
“今晚大家放心的玩,局里己经打过招呼了!”金板吆喝一声:“来,开始了!买定离手!”
……
“才哥,你过来了!哟,嫂子也来了?您请进!”守门的一男子看见童政才走近,又看到他身旁的叶丽靖忙不迭地一边打招呼一边从口袋掏出香烟递上前来。
叶丽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第一次到这样的场合。童政才跟站门口的打过招呼便牵着叶丽靖的手进了一个大堂屋。
他们走过一个天井便进到了金板所在的房间。
叶丽靖刚进门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她巡视了西周,整个房间烟雾缭绕。屋里的两个角分别摆了一个台扇,它们在一边不知疲倦的摇着头!尽管现在己经是临近中秋了,天气开始慢慢变凉了,或许是人多的缘故,人气汇集自然会热。
房间虽小,却开了两张桌,一桌是赌大小的,另一桌赌三公。
人群吵喳喳的。
童政才对叶丽靖说:“今晚我们就玩大小!简单点的,你一看就会!”
“金爷!”童政才和叶丽靖挤到桌前,童政才向金板打招呼。
“哟,才哥,过来了!赶紧坐,咱们早开始了,这位嫂子吧?请坐…请坐!”边上刚坐着的两位像是大主顾的人主动让座。
这童政才是派出所的人!虽说只是一个户籍警,可是在场的人谁都知道他的老丈人是谁,是从日召县体育局刚调任公安局局长——叶建国,沾了老丈人的光,多少有些面子。
叶丽靖看看都是些陌生人,看到他们衣着打扮便知他们可不是一般生意人,更是混迹赌场的老油条。
特别让她注意到的是坐童政才身边的一个肥头大耳的人,他桌前一大沓钞票,看似赢了不少。但见他悠然地吸着烟,另一只手拨弄着钞票,眼睛一首盯着他对面摇甩子的年轻小伙,他身边坐着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时不时往腿上的一个牛皮袋里装钱,袋子里应该也装了不少钱,鼓鼓的,不知道是带来的赌金还是赢来的钱。
叶丽靖最初以为自己是这个赌场唯一的女性,看来不是。
叶丽靖仔细打量了那姑娘,看似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时尚,即使现在是中秋时节,她身上还是穿着短裙,椅子上的黑色外套是她的吧,不得说这一身穿搭就不像是我们乡下人!
看她与身边那可以做父亲的老头的亲密程度就知道他俩关系不一般。
叶丽靖不敢吭声,当然也没见过赌是怎么样的场合,她今晚主要目的是想看看那石头是否像童政才说的那样玄乎。
金板就坐在年轻小伙身旁,嘴里叼着一根烟:“童司令,有本事就把吴子熹的钱赢过来!”
叶丽靖看着自己的丈夫熟练的下着注,不时拿回一把把钞票,不一会,那被称作吴子熹的胖老头面前的钞票就变少了。
叶丽靖刚进来时的胆怯也没了,虽然不习惯于现场的乌烟瘴气,但看看钱财来去就在一手一挥间,那种膨胀感便油然而生。
她拿过童政才赢过来的一把把钞票,掩盖不住内心的狂喜,这白花花的钞票得是她多少个月的工资呀!叶丽靖看看那胖老头,虽然桌面的纸币一点一点在减少,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当他输完最后一沓钱时对身边的姑娘细语一番,那姑娘从袋子里掏出一部分钱便借机走了出去。原来她到融壁一桌去占了位置,一会便提出让吴子熹换个地再玩。
他们的这张桌少了吴子熹,赌注也变小了不少。
童政才故意输了几把,而把一旁不知原由的叶丽靖吓得不轻。她扯扯童政才的衣襟,童政才像是没发现似的不予理会,他心里却嘟囔着,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他不输点敢轻意抽灯吗?童政才不想被旁人看出他的套路。
“见好就收了!”叶丽靖见暗示不起作用,她赶紧凑到童政才耳边悄声说道,继而又对众人说:“我等会还有点事,老童和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玩!”
“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组一次局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你看人家吴子熹老板可是从蒙县过来的,不就是图个开心吗!。”金板呵呵一笑,把用这白花花的真金白银买乐说得像是很轻松似的。
叶丽靖却瞅见他从每一局赢局里抽了不少水钱。不用说,他肯定就是这赌场的大老板。
“等下一次吧。我们家里真有点事,来时候就说回一趟老家的。”叶丽靖当然不理会金板的婉言相劝,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盯着童政才赢来的钱呢。
她起身一把拖起丈夫,童政才只好呐呐的不情愿的拿起桌面的钞票:“旺位转让,谁过来了?谁…”
不一会,两人便坐上摩托车往镇方向走。
叶丽靖搂着童政才的腰,这新摩托车早两星期前才从县城里买回来了的,这估计是童政才村子里第一部摩托车。他是赶在了岳父公安局局长上任之前买的。他参加了几次这样的赌局都是满载而归!自从他怀里兜着这颗奇石他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呀!他对这个奇石崇拜得是五体投地啊,恨不得供在了自家的神龛上日夜朝拜。
“今晚赢了多少?”童政才迎着风大声问。
“什么…听不见!”叶丽靖在后大声说话。
摩托车声风声淹没了他们的对话。他们都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什么。童政才把摩托车停下来靠在了路边。
“我是说我们今晚挣了多少钱?”
叶丽靖回答说钱多少她也不知道,总之挣了不少。
童政才下车走到路边,一会便提溜着裤子回来了,他刚刚撒了泡尿。
叶丽靖见童政才停下车来,她看了一眼西周,除了他们的摩托车灯光,月光洒落,路旁的竹林却漆黑一片。
现在都己是凌晨一点了,附近的村里早就没了灯光。叶丽靖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平时的这个时候她可是大门不迈的。
“你们男人胆子真的大,居然还敢停车小便!”她催促童政才赶紧开车走人。
“我平时还不是一个人走这条路,之前还是骑自行车呢!”童政才得意地说。
半夜三更这又是在村野之外,叶丽靖一个激灵,眼皮跳得厉害。她缩在车尾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我我…我是怕鬼!”叶丽靖坐在车尾上待童政才启动了摩托车才贴着他的耳朵说。
童政才听了自是哈哈大笑,他哼着一小曲,看样子甚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