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飘着雪,往上的阶梯两侧竖立着石柱,飘着幽蓝的火焰
“何人来此”
一个声音从空中飘来,卓翼宸回了句:“何人问话”
“住嘴”赵远舟拍了拍他,卓翼宸甩开他的手,说他丢不丢人,怂什么
“再吓人,也是我祖宗,你上坟会害怕吗”
“我一个大妖,上什么坟”
“闭嘴吧你”
都到这了,两人还不忘拌嘴,空气中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我是谁不重要,只是你,你的眼睛,长的和他可真像”
高台中央摆着一块奇异的石头,声音,便是从此处发出:“冰夷后人,为何来此”
“我的云光剑被毁,想来这里看看有没有修复之法”
那声音沉笑两声,似是没想到,云光剑竟有被毁的一天
卓翼宸愧疚垂眸,云光剑毁在他手上,有附祖辈之托
“请问前辈,是否知道修复方法”
“原本五色石可以修补,只可惜,你们把五色石也毁了”
元昭望着前方,问他为何知道,那声音回答,卓翼宸身上的妖纹,足以说明,他己经吸收了原本封印在五色石里的冰夷之血
“这小子,很快就要变成妖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
听到那声音说有,卓翼宸焦急开口:“求前辈指点”
“指点可以,但其有一个条件”
自冰夷走后,无人与它作伴,这里清冷孤寂,岁月难熬
元昭她们随着卓翼宸与赵远舟走上阶梯,望着那块怪异的石头
“冰夷小子,你听好了,我的条件是,你选择一个人留下来陪我,我就告诉你,修复云光剑的办法”
“留下来陪你,前辈这是何意”
“你既是冰夷后人,自是会用凝冰冻结之术,你将一人凝固成冰,留在此地,永远地陪伴我,我就告诉你修复之法,如何”
卓翼宸至始皱着眉,没有如何,这云光剑,他不修了!
他总归舍不得身边的每一个人
寒气扑面而来,地表开始慢慢结冰,那声音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满:“那就都留下!”
潮冷的雾气将他们的群衣吹起,脚踝被寒冷的冰冻包裹,赵远舟双指合一,想掐一字诀,却闻它说
“留一个,还是留西个,你选”
卓翼宸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到元昭身上,上前握住赵远舟的手,轻轻摇头,转身看向裴思婧
“裴大人,我一首没找到机会,好好跟你说一声谢谢”
“卓翼宸”
元昭猜到了他想做什么,面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他望着裴思婧,轻缓的说了句:“谢谢你,一首保护和照顾昭昭与文潇,默默守护所有人”
微风吹起她两侧的发须,她低垂着眼,不用谢她,她保护元昭和文潇,也不是为了他
手中裹着黑布的木盒被交到元昭手中,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昭昭,我想说的,都在里面了,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他转身看向赵远舟,他曾和他说的话,他可还记得,赵远舟垂眉一笑:“小卓大人骂我的话吗,我早就不记得了”
他可是一个心胸宽广,不记仇的大妖
卓翼宸被他逗笑,每次赵远舟胡闹的时候,他瞪他,他总是一副害怕的样子认怂,但他知道,赵远舟其实从来都不怕他,赵远舟连死都不怕,又怎会怕他
泪水滑落,卓翼宸垂眸掩盖眼底的泪水,轻轻开口:“替我照顾好昭昭,别让她在使用献魂祭,伤身,多拦着点她”
“她不会听我的”
“她会的”
“我不会!我不会听他的,你要是死在这里,出去我就殉情!”
卓翼宸微微回眸,看她一眼,唇角微扬笑容:“以后多听赵远舟的话,他好歹,也陪了你许久”
最后一声叮嘱落下,他毅然决然的转身上前,脚步坚定,停在那块石头面前:“我选我自己”
寒气将他包裹,他侧过身子,望着他们,云光剑修复后,自会在人间寻找新的主人
“找到他,然后让他救回小玖,这样,昭昭就不会孤单了,而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他回过头,眼泪落下,赵远舟逆着寒流往上走,卓翼宸惊了一瞬,回头看他
槐花叶从洞口飘散而来,赵远舟的手臂上搭上一只手,看过去,是离仑
赵远舟轻笑一声:“你总是,在我们危险的时候出现”
“我只是担心昭昭有危险”
赵远舟嘴角扬着笑,看破不戳破,卓翼宸侧着头,对他们大喊:“赵远舟,快带他们走,还有离仑,滚蛋!”
“我本就一心求死,死在这里,皆大欢喜!”
他们的脸上己然结霜,卓翼宸脸上的着急溢出来,自知叫赵远舟走没用,便将话语转向离仑
“离仑,你快带着赵远舟滚!”
“为什么要走?你是昭昭和赵远舟的朋友,自然也算我半个朋友,救你,顺手而己”
两人并肩逆流而上,赵远舟倒是不信,凭他和离仑这千年的发力,与他身上这天地间的所有的戾气,还破不了它这可笑无情的寒冰
肩膀被搭上两只手,寒流也随之击破,三人被瞬间冻结
元昭跪在地上,眼眶发红,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手中的猎妖弩摔到地上,裴思婧和文潇上前,望着元昭
那块石头嘲讽的笑了两声,真是,可笑的闹剧,冰夷后人选择牺牲自己,本就己经愚蠢至极,而命中注定被他诛杀的极恶之妖,竟然也愿意与他,一起冻骨于此
“我也愿意,只是我不够强,我恨我自己永远不够强”
文潇忽然开口,师父,挚友,他们一个一个死在她的面前,而她除了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元昭轻笑一声,低头:“强有什么用,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眼前”
眼泪像断线的风筝,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转头看向文潇,眉心上显出白泽之力压制的痕迹,她抬手擦掉文潇的眼泪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白泽之力的压制就消失了?”
“你要干什么”
文潇紧张一瞬,元昭缓缓转头望着前方,姐姐死了,元支死了,英招爷爷死了,挚友死了,还有心爱之人,也死了
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短刀即将插入胸膛时,手臂被紧紧的抓住,短刀被裴思婧抢过扔在一旁,顺手回来就甩了她一掌
文潇惊讶一瞬,去扶元昭,裴思婧喘着气,缓缓回头,捏紧了自己的手,豆大的泪水从眼眸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