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裹着霓虹的碎光，将林肯轿车困成摇晃的孤岛。
顾怀瑾的手掌搭在车门把手上，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
他听见身后传来林木木急促的啜泣声，像细密的鼓点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方才争执时她质问"“你既然选择独自逞英雄，何必现在假慈悲"的声音，此刻还在耳畔回响。
林木木盯着他被雨水浸透的后背，墨色西装紧贴着脊背的线条，勾勒出执拗的弧度。
"我必须去。"顾怀瑾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始终没有回头，目光穿透雨幕，仿佛要将黑夜看穿。
"有些事，我习惯自己解决。"这句话，是顾怀瑾这二十几年的写照，却也是从未为外人道也的话。
"习惯？"林木木猛地起身，膝盖撞在真皮座椅上也浑然不觉。
"可是小吴三个月没发工资、老张的薪水被打折，都是因为我。滚石快被切断宣传渠道了也是因为我啊。我可能眼看着这些，却什么都不做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连日来的焦虑与委屈。
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为滚石前途担忧的时刻，仿佛又回来眼前。
“你说消失就消失，我以为你是放弃我了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心"与"害怕"，化作酸涩的硬块堵在喉头。
顾怀瑾给她安排了周详的发展计划，难道不是并肩作战的意思吗。
他只固执地将她隔绝在危险之外。
顾怀瑾缓缓转身，目光在触及林木木通红的眼眶时，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
"小吴的薪资延迟是因为实习期考核未达标，老张上个月请了七天事假，扣了工资……”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
顾怀瑾还是第一次意识到林木木原来这么敏感。
他看着她发梢滴落的水珠，此刻她眼底的委屈与愤怒，让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泛起阵阵钝痛。
而林木木此刻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己理解片面了，而无奈后悔。
"对不起。"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掩盖，修长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她冰凉的手背，"我以为......"
"你总在'以为'。"林木木打断他，却没有抽回手，"以为我扛不住压力，以为我应付不了阴谋。可顾怀瑾，我们是说好了要一起努力的不是吗。"
她抬头时，眼底还残留着泪光，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下次别再一个人往前冲了，好吗？"
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一个倔强又单纯的女孩子，对他说这样的话。
以前，从来没有人心疼他为滚石付出了多少。没有人主动提出想替他分担。没有人无条件的站在他的旁边。
雨声渐歇，路灯的暖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镀上金边。
"好。"他将她瘦弱的身躯轻轻揽入怀中，轻轻拍拍她微微颤抖的后背，"以后我们一起。"
车外，雨过天晴的夜风裹挟着淡水河的气息涌进来，吹散了所有的误解与隔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