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灯的光线细碎地落在苏晴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宛如破碎的星辰。
林木木手肘撑在桌面,托着腮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苏晴攥着话筒的手紧得发白,那模样,好似握住了从潘多拉魔盒中偷来的珍贵火种。
“也许你知道一首日文歌……?”林木木忽然身子前倾,帆布包上伯克利音乐学院的金属校徽不经意间撞在桌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在1993年的阳光照耀下,那校徽泛着冷调的铜绿,仿佛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苏晴如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回身,身前堆叠的谱纸如雪花般簌簌飘落。
林木木清晰地看见她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得惊人,仿佛要将这1993年的阳光都揉碎在掌心。
“你胡说什么!”苏晴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看着她这副慌张失措的模样,林木木心中己然明了,苏晴在撒谎。
就在这时,李云帆手中的钢笔尖在评审表上洇出一个墨点。
“林木木同学?”他的声音温和而沉稳。
今天的李云帆穿着灰蓝高领毛衣,儒雅的气质仿佛从旧上海月份牌中走出的画家。“你毕业于伯克利,为什么选择回国发展?”
林木木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张修远,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她的心微微一动,决定暂且不拆穿苏晴的谎言。
“因为有些歌啊...”林木木的指尖轻轻抚过帆布包上的校徽,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坚定,“得用中文唱出来才够味,就像西湖醋鱼的酸,得配着龙井茶叶的涩才回甘~”
张修远默默地转动着手中的万宝龙钢笔,金属笔帽在日光灯下闪过一道冷光,如同他深不可测的心思。
“昨天你说会作曲。”李云帆的指尖有节奏地点击着她的简历,“可以现在演奏一首你的原创歌曲吗?”
林木木从容地起身,缓步走到钢琴旁。
当第一个音符从她指尖流淌而出的瞬间,仿佛时光都裂开了一道细缝。
1993年纷飞的梧桐絮、2010年她抱着吉他在加州惬意晒太阳的时光、2025年台北小巨蛋里,他在台上光芒万丈,而她在观众席默默凝望的场景,三重画面在落地窗的水雾中重叠,化作琥珀色的光斑,如梦似幻。
“有时候,有时候...”林木木忽然转身望向落地窗,玻璃上凝结的水雾正勾勒出苏晴惨白的脸。
那个本应属于原主的秘密,此刻正随着《红豆》的旋律悄然萌芽。
在副歌部分,她还特意融入了张修远在成名曲《明明》里独特的转音技巧,将自己的心意藏进了音符之中。
当最后一个尾音消散在会议室的空气中,李云帆的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没想到,晨曦的妹妹竟然是一个这么有才华的年轻人。”在当代歌坛,李云帆这样举足轻重的音乐人说出的夸赞,含金量不言而喻。
被如此牛批的人夸奖,林木木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有些飘飘然。
“这还是当年在琴房里抢钢琴的小哭包吗?”陆沉调侃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家靠做盗版磁带起家,如今掌管着70%的音像店、几家电台等多个重要音乐渠道,是滚石的重要合伙人。
这个标准的富二代,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
但此刻,他看向林木木的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