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的热浪还未消散，林木木的BB机在手提包里不停震动。
她蜷在保姆车的绒布座椅上，借着路灯微光翻开当天的《娱乐周刊》，头版头条赫然印着"娱乐圈反霸凌先锋"，配图是她在发布会上高举照片的瞬间。
车窗外台北街头的霓虹映在车窗上，折射出破碎又斑斓的光影。
公司大楼顶层的会议室里，白炽灯照得人睁不开眼。
策划部经理重重拍了拍桌上的销售报表，油墨未干的数字在台灯下泛着油光："卡带首周卖出八万盒！西门町的唱片行说，凌晨就有人排队等补货。"
他推过来一叠信件，信封上"木木子亲启"的字迹密密麻麻，"妇联来信说，有学校想请林木木去做演讲。"
雷声在云层深处滚动，林木木指尖着报表上节节攀升的数字。
那些曾被欺凌的日夜，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此刻都化作卡带封面上烫金的销量纪录。
远处夜市传来隐约的叫卖声，混着逐渐逼近的雨幕，她忽然想起陆沉临走前塞给她的铁盒装凤梨酥——就像他总在她最狼狈时，递来带着体温的甜。
陆沉吹着口哨晃进陆家老宅，玄关处的佣人欲言又止，他笑着往对方手里塞了块夜市买的绿豆糕："王婶，我爸今晚喝了几杯？"
话音未落，书房门"砰"地被推开，陆父阴沉的脸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联合报》摔在檀木茶几上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麻雀，"陆氏独子跨界当经纪人"的标题刺得陆沉眼睛发疼。
"林老板说你带坏他家小女儿！"陆父的手指戳着报纸，翡翠烟灰缸里的烟头还在明灭，"陆家的继承人，跑去给人拎包？"
陆沉弯腰捡起报纸，目光扫过林木木在发布会上意气风发的照片。
这些年，林晨曦作为经纪人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林木木又在娱乐圈掀起反霸凌浪潮，而他呢？
总被人说是玩世不恭的二世祖。
"爸，您看这数据，八万盒卡带......"他试图用轻快的语气化解火药味，却被父亲的怒吼打断。
"和你有什么关系！"陆父扯松领带，脖颈涨得通红，"明天去东京分公司实习！如果你实在担不起家业，就去相亲，给我当个入赘女婿。陆家的家业容不得你胡闹！"
陆沉垂眸盯着父亲鬓角的白发，那些深夜里亮着的书房灯光，那些为商业谈判奔波的疲惫身影，像潮水般涌进脑海。
他当然知道父亲的苦心，也明白作为独子陆家的担子迟早要落在自己肩上。
可当他想起录音棚里林木木唱到沙哑仍倔强的眼神，想起那些被霸凌者寄来的感谢信，心里就有团火在烧。
这些日子，林木木的转变也给了他很大的震撼和触动。
"我选东京。"他接过企划书，指尖紧紧攥着封面的陆氏logo，"但不是因为妥协。"
他抬起头，眼里闪着不服输的光，"林家姐妹能做到的，我陆沉也能。我迟早要让陆氏传媒成为亚洲最耀眼的招牌！"
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他的笑容迅速消散。
走廊尽头，陆母倚着门框轻声问："阿沉，你自小就和林家姐妹玩在一起。现在又和林木木走的这么近......"
"妈，我只是不想掉队。"他低头踢开脚边的纸团，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执拗，"小时候爬树我总比她们快，现在也不能输给她们不是。"
陆母看着陆沉少有失落的面庞，“你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妈妈？”
陆沉笑了，“不是瞒您。是有些事，不能太早下决定。”
话落时，他摸出藏在口袋里皱巴巴的演唱会企划书，那是他和林木木的约定。
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