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李承乾顶着鸡窝头，对着铜镜龇牙咧嘴地折腾。
粗粝的狗尾草黏在左脸颊翘成问号，右脸斜插着半截鸡毛随着呼吸轻颤，最绝的是人中位置还横卡着辣条碎屑，活像长了根"辣味胡须"。铜镜里的人穿着绣着金线团龙的寝衣，此刻却像极了街头杂耍的小丑。
"殿下，这...这哪像微服私访的样子？"贴身太监王忠捧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憋笑憋得太阳穴突突首跳。他伺候太子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荒诞的场景。
李承乾却对着铜镜挑眉，从袖中"唰"地掏出个自制墨镜框——
"懂什么？这叫大唐限定款！"他一把扯过麻衣，布料上用金线绣着的"辣条神探"西个大字。袖口处卡通小狐狸举着放大镜的图案更是离谱，狐狸尾巴竟被绣成了辣条形状，随着动作还会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刚跨出东宫门槛，李承乾就被现实泼了盆冷水。本该三步一岗的侍卫们，此刻蹲在墙角围成圈，弹弓打麻雀的"咻咻"声混着欢呼此起彼伏。
几个侍卫甚至将麻雀绑上辣条包装纸，美其名曰"发射侦察兵"。
说好备马的小太监抱着辣条箱子蜷在廊下，嘴角还挂着晶亮的口水，怀里的木箱上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战略储备"。
他气得踹翻麻雀窝，惊起的鸟群扑棱棱撞翻侍卫们的棋局。二十枚刻着辣条图案的棋子滚得满地都是，有枚卒子正巧滚到他脚边，上面"辣条先锋"西个篆字刺得他太阳穴首跳。"
都给我起来！"他扯着嗓子怒吼，冠冕上的明珠随着动作晃出残影，活像颗愤怒的眼睛。
就在这时，宫墙阴影里闪过一抹藏青衣角——那是魏王李泰贴身侍卫的专属服饰！只见那人鬼鬼祟祟将纸条塞进砖缝，指尖还残留着可疑的朱砂红。
李承乾拽着王忠闪进拐角，变魔术般掏出两个葫芦瓢，用麻绳系成简易窃听器贴在墙上。葫芦表面还刻着歪歪扭扭的"窃听神器"字样，边缘沾着的辣椒粉随着动作簌簌掉落。
"听清楚了吗？"他屏住呼吸问，鼻尖几乎要贴上墙面。
王忠把葫芦瓢扣在耳朵上，憋了半天才憋出句："殿下，我听见...听见隔壁卖胡饼的在喊'辣条味胡饼，买一送一，吃了考状元'！"
李承乾气得跳脚，伸手去掏砖缝里的纸条，指尖却像被火燎般弹开——纸条背面涂满辣椒汁，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隐隐还能看到"速毁"两个小字。
西市的喧嚣声浪中，李承乾戴着破草帽蹲在辣条摊前。
突然，一抹白影晃过——书生模样的人正往墙上贴告示，朱笔写的"揭发太子谋反，赏黄金百两"刺得他瞳孔骤缩。告示边角还画着个戴着皇冠的小人被锁链捆住，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站住！"他扑过去的瞬间，草帽被挤掉，假胡子挂在商贩的糖葫芦串上。两人在人群中你追我躲，李承乾的麻衣被扯得露出里面印着"冤枉"二字的内衬。
追到窄巷时，书生突然转身撒出辣椒粉，他闭眼的刹那，头顶传来"哗啦"巨响，一桶泔水兜头浇下，腐臭的汤汁顺着衣领灌进后背，混合着身上原本的辣条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
等他抹着满脸馊水睁眼，巷子里只剩半块咬过的辣条。包装纸上用朱砂画着奇怪符号：扭曲的火焰、交缠的蛇形、还有个酷似辣条的图案。
他正盯着符号发怔，酒肆二楼突然闪过道熟悉身影——那是东宫掌书官陈墨！往日总穿灰布长衫的文弱书生，此刻竟身着金线绣云纹的锦袍，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正与三个佩戴西域弯刀的商人举杯碰盏，眼角眉梢都是李承乾从未见过的阴鸷。其中一人展开的羊皮卷上，赫然画着东宫的布防图。
李承乾贴着墙根摸到酒肆后门，腐朽的木板缝隙里漏出压低的对话。"陈兄这招'借刀杀人'真是妙啊！"粗犷的男声混着酒气，"那太子还真以为自己能查出什么，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陈墨转动着手中的夜光杯，笑声阴冷如蛇："他那些荒唐主意，从'天命骰子'到'辣条外交'，哪样不是我故意透的风？看着他在朝堂上胡闹，陛下对他的耐心也快耗尽了...等拿到那份盖着东宫印玺的密信，就是他的死期！"
李承乾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脚下的酒坛"咕噜"滚出半尺。
屋内骤然安静，他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刀剑出鞘的寒光。
慌不择路间躲进香料铺，却在柜台下摸到个油纸包——里面是与辣条包装纸同样质地的朱砂，还有一叠用他笔迹写的"谋反密信"草稿，只是字迹边缘晕染着陌生的龙涎香。最下方的密信上，赫然盖着他前日不慎遗失的东宫令牌印鉴。
浑身滴水的李承乾刚跨进东宫，就撞见李世民手持悬赏告示立在台阶上，玄色龙袍下摆被风掀起，像团翻涌的乌云。
皇帝脚下躺着张撕碎的密信残片，上面"谋逆"二字刺得人眼疼。"解释解释？"皇帝的声音冷得能淬出冰渣，手中的玉如意重重砸在石阶上，迸出细小的裂纹。
李承乾突然两眼一翻，瘫倒在地："父皇！儿臣这是深入敌营时中了奸人暗算！您看这泔水，这辣椒，还有这神秘暗语..."他举起辣条包装纸，又摸出香料铺的草稿，指尖还沾着未干的龙涎香，"儿臣冒死拿到的证据！您看这密信上的印鉴，边缘有三道刻痕，那是前日被刺客抢走令牌时留下的！"
等李世民拂袖离去，李承乾爬起来对着王忠神秘兮兮一笑："看到没？这叫欲擒故纵！明天咱们乔装算卦，就用这个..."他掏出个刻着辣条图案的龟壳，龟甲上用朱砂画着奇怪的卦象，"用辣条卦象把幕后黑手引出来！记住，见到戴龙涎香荷包的人，就是咱们的目标！"
深夜的东宫书房，烛火将李承乾的影子投在墙上，他对着辣条包装纸上的符号写写画画，突然抓起毛笔在宣纸上狂草："火焰=火药？蛇形=密道？辣条...辣条是关键！"
王忠凑近一看，满纸荒唐注解旁还画着古怪草图——把辣条磨成粉混进烟花，做成能炸开真相的"正义烟火"。
草图角落，不经意间画着个戴着锦袍的人影，腰间玉佩的纹路，竟与白天所见陈墨的玉佩分毫不差。
窗外黑影一闪而过，魏王李泰的密探舔湿笔尖，将书房内的情形细细写进密信。信末特意标注："目标己上钩，明日西市算卦摊，可一网打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