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观的山门在暮色中泛着青灰。守夜道童打了个哈欠,手中灯笼突然"啪"地炸开。火星溅在道袍上,烧出七个排列如北斗的孔洞。
"师、师父!"道童惊恐后退,"灯笼......。"
话音未落,他的眉心突然裂开,一缕金焰从颅骨内喷出。道童的身躯如蜡般融化,在地上凝成盏青铜灯的轮廓。
观内铜钟无人自鸣。七声钟响过后,太虚观主猛然睁眼,手中拂尘无风自动。尘丝根根首立,在身前结成防御阵势。
"星火余孽..."老道声音发颤,"终究还是来了。"
山门处,十二盏青铜灯无声浮现。每盏灯后都立着个黑袍人,兜帽下的面容隐在阴影中。为首的灯奴缓步上前,手中灯焰突然暴涨,映亮青铜面具下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
"太虚观。"面具人声音温润,"三百年前血祭星火传人七百二十口,可还记得?"
观主瞳孔骤缩。他当然记得——那年他亲手将七岁幼童投入丹炉,只为提炼一滴星火精血!
"装神弄鬼!"老道突然将拂尘插入心口,"起阵!"
观内三千六百盏长明灯同时炸裂。灯油在空中交织成网,每滴油中都裹着个扭曲的魂魄——正是当年惨死的星火遗孤!这些怨魂尖叫着扑向山门,却在触及灯奴时突然静止。
"第一劫·噬元!"
为首灯奴摘下面具,露出与凌云风一模一样的脸。他张口鲸吸,竟将三千怨魂尽数吞入腹中!观主踉跄后退,看着对方眉心亮起的星图——那分明是太虚观秘传的炼魂术!
"你...你不是......。"
"第二劫·烙神!"
灯奴突然出现在观主身后,指尖轻点其脊椎。老道浑身道袍炸裂,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星火烙痕——每道烙痕都是一个被活炼的星火传人!
"用我同门的血炼丹..."灯奴的声音突然变成女声,"老畜生可还满意?"
观主骇然转头,看到面具下的脸竟变成了寒璃的模样!他刚要掐诀,双腿突然离体飞去——不知何时,楚狂刀装扮的灯奴己斩断其下肢。
"第三劫·归真!"
萧霁模样的灯奴掷出青铜灯,灯焰化作长戟贯穿观主胸膛。老道惨叫坠地,却发现伤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灯油!
十二灯奴同时结印。观主的身躯如陶器般龟裂,每道裂缝中都渗出金光。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三百年来炼化的星火之力正在反噬!
"不...这不可能..."老道挣扎着捏碎腰间玉佩,"太虚祖师救我!"
后山禁地突然炸开。一具覆盖星骸的枯骨破土而出,每根骨头上都刻着终焉符文。枯骨眼眶中跳动着紫黑火焰,下颌开合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谁敢动我道统!"
"第西劫·兵解!"
凌云风模样的灯奴突然解体,化作七种兵器射向枯骨。刀、剑、戟、斧...每种兵器都带着对应守契者的武道真意。枯骨暴怒挥臂,星骸指节与兵器相撞爆出刺目火花。
趁此间隙,其余灯奴己将太虚观众道人屠戮殆尽。鲜血顺着石阶流淌,在山门处自动组成衔尾龙图。龙眼位置,观主的身躯正在融化成灯油。
"第五劫·涅槃!"
枯骨突然抓住一个灯奴,星骸五指插入其天灵盖。就在它要抽取魂火时,被抓住的灯奴突然自爆!冲击波将枯骨震退三步,胸骨出现蛛网状裂纹。
更可怕的是,爆炸的灯奴残片竟附着在骨头上燃烧。枯骨惊恐地发现,这火焰能灼烧终焉之力!
"星火...不可能伤到......。"
"第六劫·天机!"
剩余灯奴同时抬手,每人掌心都浮现龟甲虚影。十一道光芒交织成网,将枯骨牢牢禁锢。网线割入星骸,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枯骨疯狂挣扎,却见山门处的血龙图突然活了过来。龙口大张,将融化的观主灯油喷向高空。油雨洒落,每滴都在枯骨身上烙出个燃烧的星痕。
"第七劫·燃命!"
最后一个凌云风灯奴突然摘下面具。他的右眼是星骸漩涡,左眼却是纯净的金焰。在枯骨惊骇的注视下,灯奴将手插入自己胸膛,扯出团跳动的黑金火焰。
"认得吗?"灯奴轻笑,"这是你的本源。"
火焰离手的刹那,十一名灯奴同时自爆。冲击波将太虚观主殿夷为平地,而那颗黑金火种则精准命中枯骨胸口的裂纹。
"不——"
枯骨的惨叫戛然而止。星骸身躯如沙崩塌,落地化作十二盏残破的青铜灯。灯焰微弱,却倔强地映照着满地尸骸。
三百里外的无名山谷,戴面具的白衣人缓缓抬头。他面前的石壁上,又多了盏青铜灯。灯焰中隐约可见太虚观主的扭曲面容。
"下一个..."白衣人轻抚灯焰,"该轮到大周皇陵了。"
夜风吹起他的袖袍,露出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每道伤痕,都是个燃烧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