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肖飞把雨伞往身侧一挡，苏小柔摸到口袋里针管的棱角，指腹被金属硌得生疼。
门被叩响的瞬间，她听见耿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柔？
是我。"
门开的刹那，耿澳的手电筒光束先刺进来，照见地上两个用毛毯裹着的人——高个子还在抽搐，矮个子的冷汗把毛毯边缘洇出深色痕迹。
周剑的军靴"咔"地碾过地上的针管，弯腰捡起时瞳孔微缩："肌肉松弛剂，黑市货。"他抬头看向苏小柔，喉结动了动，"我们屋也遭了，窗台上留着同样的针管。"
苏小柔的指甲掐进掌心。
上周二社区医院的红包、前天傍晚面包车里的密封箱、此刻地上残留的针管，所有碎片在她脑子里拼成一把刀，刀尖正戳着"刘姐"两个字。
她摸出从高个子那里顺来的照片，照片里自己低头整理摊位的模样被月光镀了层冷边："他们说受刘姐指使，想迷晕我。"
"刘姐？"耿澳的浓眉拧成结。
这个在基地住了半年、总说自己做药材生意的女人，平时见人三分笑，前天才给队里送过自己腌的酱菜。
他蹲下来扯掉矮个子嘴上的胶布，指节抵在对方喉结上："刘姐住哪？"
"顶、顶楼503！"矮个子的回答比刚才更快，"她、她跟个男的总在隔壁套房......"
“隔壁？”周剑的声音突然拔高，他的拳头紧紧握起，关节处发出咔咔的响声，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矮个子，怒吼道：“什么男的？”
矮个子被周剑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他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与汗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不知道啊！我就听她说过……说过‘基地顶层的钥匙’……”
肖飞见状，连忙伸手按住苏小柔的肩膀，想要安慰她。然而，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苏小柔的身体紧绷得像一根弦，甚至连她的呼吸都带着一丝寒意，仿佛能刺痛人的皮肤。
肖飞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小柔，你留下……”
“不可能！”苏小柔猛地打断他的话，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紧接着，她迅速转身，从茶几底下抽出自己的折叠凳。这把折叠凳的凳腿是实心铁管制成的，看起来异常坚固。
苏小柔紧紧握住折叠凳，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她咬着牙说道：“我要亲眼见到她。”
耿澳见状，缓缓站起身来。他手中的手电筒光束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苏小柔攥着折叠凳的手上。他沉默片刻，然后说道：“周剑，你看住这两个。邝立新，跟我走。”说完，他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苏小柔身上，补充道：“小柔，肖飞会保护好你的。”
顶楼的安全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霉味，让人闻起来有些作呕。
邝立新走在最前，指尖轻轻划过墙面，淡青色的藤蔓就顺着墙缝钻出来——这是他木系异能的特性，能操控任何植物，包括墙皮里的霉菌孢子。
快到503门口时，藤蔓突然缠住了从转角冲出来的守卫脚踝。
那守卫"扑"地栽倒，还没喊出声，周剑的军靴己经抵在他后颈："钥匙。"
"没、没有......"守卫的脸贴在地上，声音闷得像破风箱。
邝立新蹲下来，藤蔓从守卫的领口钻进去，在他锁骨处缠成个小疙瘩。
守卫瞬间涨红了脸："503的锁是电子锁！
密码在刘姐手机里......"
"手机在哪？"肖飞的弹簧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刀光映得守卫瞳孔骤缩。
"她、她总说'隔壁比自己屋安全'......"
耿澳的手电筒光束骤然转向隔壁套房的门。
那扇门比503更沉，门套上还贴着"VIP客房"的褪色标签。
邝立新的藤蔓顺着锁眼钻进去，金属碰撞声里，锁芯"咔嗒"裂开。
门开的刹那，苏小柔的折叠凳差点砸出去——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茶几上半凉的咖啡，杯壁凝着水珠，说明主人刚离开不久。
肖飞摸了摸沙发扶手，布料还带着体温："走得急。"
"不可能。"周剑踢开脚边的纸团，是张撕碎的快递单，收件人栏写着"刘姐"，地址是"基地顶层仓库"。
他把碎片拍在茶几上，"她要是想跑，不会留这个。"
耿澳的手电筒扫过飘窗。
窗台上摆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半透明的针管，和他们在楼下捡到的一模一样。
苏小柔的手指扣住罐口，罐底压着张照片——是刘姐和个穿白大褂男人的合影，背景是基地顶层的电子门，门上的标识被刻意撕掉了。
"去隔壁。"肖飞突然说。
他盯着墙上的装饰画，画框边缘有新鲜的撬动痕迹——两幅画之间的距离，正好能容下一扇暗门。
暗门后的套房比想象中更奢华。
水晶吊灯蒙着防尘布，地毯却簇新，还带着没散尽的香水味。
主卧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暧昧的喘息。
苏小柔的脚步顿在原地，耳尖瞬间烧得通红——她认得那声音，是刘姐的。
肖飞挡在她身前，手覆上她的眼睛。
可那声"轻点"还是漏进耳朵里，混着布料摩擦的声响。
周剑的拳头砸在门框上，震得水晶灯摇晃，灰尘簌簌往下落。
耿澳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床头，照见刘姐散乱的头发，和她身侧男人的后背——那男人肩头有块暗红胎记，形状像朵扭曲的花。
苏小柔的手指攥得发白。
她想起前天傍晚那辆面包车，想起刘姐塞给护士站的红包，想起此刻口袋里还带着体温的针管。
肖飞的手掌温厚，替她挡住所有不堪，可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擂着要把这团乱麻扯个清楚。
"走。"耿澳的声音像块冰，"去基地顶层。"
暗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邝立新的藤蔓"唰"地缩回袖口，他看向耿澳，眼神沉得像深夜的井："顶层仓库的电子锁，动了。"
苏小柔摸出针管，玻璃管壁上还凝着她的汗。
肖飞的手指轻轻覆上来，替她把针管收进外套最里层的口袋。
走廊的声控灯在他们身后次第熄灭，只留顶楼尽头那扇电子门，在黑暗里泛着冷白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