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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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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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叩渊行
作者:
约翰铁柱
本章字数:
6862
更新时间:
2025-06-21

将军府森冷的阴影里,南明的命令如同冰锥刺入骨髓。

张崇山和柳万仞不敢有丝毫耽搁,定远城这架濒临散架的战争机器,在死亡倒计时的催逼下,爆发出了诡异的效率。

西行三十里,黑石峪。

嶙峋的山石如同巨兽的獠牙,将狭窄的谷道挤压得更为幽深。

一万名尚能行动的士兵,刀剑出鞘,面色紧绷,如同沉默的礁石,将十万惊恐不安的百姓死死围困在谷地最深处。

孩童压抑的呜咽,妇人绝望的低泣,在冰冷的山风中飘荡,又被士兵们严厉的低吼强行压下去。

张崇山伫立在一块凸起的黑岩上,铁甲未卸,腰间佩刀被他的手攥得咯咯作响。

他极目眺望定远城的方向,目光穿透重重山峦,仿佛要刺破那即将到来的血色黎明。定远城内飘起的浓烟…

他想象不出那烟雾笼罩下的城池会是何等景象,柳万仞那个野心家,能否按南明要求布好那诡异的疑阵?城里的兄弟还有多少能活下来?

每一次谷中传来稍大的骚动,他的心便猛地揪紧,目光如电般扫视过去,负责维持秩序的校尉立刻会意,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士兵扑过去,用刀鞘和无声的凶狠眼神将骚乱的苗头彻底碾碎。

冰冷的军令悬在每个人的头顶:不得出声,不得乱跑,违者斩!

为了这十万条命,他张崇山必须变成最冷酷的监工。

“将军…”

一名亲兵靠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迟疑,“仙师那边…能成吗?”二十万大军,那是足以踏平山岳的钢铁洪流。

张崇山沉默良久,山风吹拂着他染血的战袍。

他望着己经被浓烟包裹起来的定远城,眼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忧虑,但最终那忧虑被一种近乎绝望的孤注一掷所取代:“我们…别无选择。”声音干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守好这里!一只鸟也不准飞出去!”

定远城己彻底化为一座巨大的烟雾工坊。

昔日还算规整的街道,此刻堆满了从废墟、民宅甚至棺材铺里搜刮来的各种可燃之物。

断裂的房梁、破碎的家具、干枯的茅草、乃至裹尸的草席,一口口巨大的铁锅架在临时垒砌的灶台上,浑浊的污水,甚至是散发着恶臭的阴沟水被疯狂烧沸。

士兵们如同忙碌的蚂蚁,用沾水的布捂住口鼻,赤着上身,汗流浃背,用木桶瓦盆,将滚烫的沸水奋力泼洒在堆积如山的柴薪上。

“嗤啦!”

滚水浇上干燥的柴草,瞬间腾起大股刺鼻的白汽,混合着焚烧湿物特有的焦糊恶臭,弥漫全城。

紧接着,浸透了脏污臭水的厚重茅草被一层层覆盖上去,如同给这些冒着热气的柴堆盖上了肮脏的裹尸布。

浓密粘稠,带着诡异灰黄色的烟雾,开始从无数个这样的“坟堆”里源源不断地涌出,翻滚着,汇聚着,顽强地向上攀升,渐渐连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天幕。

柳万仞站在一处相对完好的屋顶,灰色的斗篷被浓烟熏染得斑驳。

他剧烈地咳嗽着,用袖口死死捂住口鼻,辛辣的烟雾依旧刺激得他眼泪首流。

他俯瞰着这座迅速被烟雾吞噬的城池,看着那些在浓烟中若隐若现,如同鬼魅般搬运材料的士兵,一股寒意从心底深处不可遏制地升起。

疯子!那个南明,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哪里是疑兵之计?这分明是在布置一座巨大的焚尸炉,而自己,竟成了这焚尸炉的监工!

他想起南明那双毫无感情,吞噬一切的旋涡之眼,想起铁鹰、血隼瞬间化为枯骨的恐怖景象,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但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下,另一种更危险的情绪却在悄然滋生——那是混杂着敬畏的狂热!

视二十万大军为草芥,以整座城池为祭坛,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魔性,若真能成事柳万仞舔了舔被烟熏得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复杂而贪婪的光芒。

“快!动作再快些!烟雾还不够浓!”他嘶哑着嗓子,声音在浓烟中显得格外狰狞,“覆盖茅草!泼水!给我把天遮住!”他必须活下去,他必须亲眼看看,南明的棋局,究竟会走向何等恐怖的终局!

定远城最高的角楼残骸顶端,几根断裂的巨大梁木勉强支撑起一小片悬空的平台。

南明负手独立于此,玄色衣袍在翻涌的浓烟与呼啸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却纤尘不染。

下方,整座城池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苏醒的怪物,喷吐着灰黄粘稠的毒瘴,烟雾升腾,遮蔽了日光,将城中的断壁残垣、堆积的柴薪、奔走的士兵,都扭曲成模糊晃动的鬼影。

他幽深的瞳孔中,那缓缓旋转的黑暗旋涡似乎比以往更加活跃,贪婪地“注视”着下方这座被烟雾包裹的死城。

二十万鲜活的生命本源啊,多么庞大而的能量,足以彻底稳固这具身体,甚至更进一步,融合黑衣南明带来的灵魂深处的狂暴与吞噬欲望,在这死亡的献祭前奏中,被无声地撩拨着,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微微阖上双目,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漫过城池的每一个角落。他能看到柳万仞在屋顶焦躁的咳嗽和眼底深处的恐惧与狂热;

能听到张崇山在黑石峪压抑呼吸,安抚百姓的低吼;

能感知到那一万名士兵分成三人小队,如同潜伏的毒蛇,蜷缩在烟雾弥漫的街巷角落,他们的心跳在恐惧和等待中擂鼓般加速,握着刀柄的手心满是冷汗。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意志运转。

冰冷的嘴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这盘以众生为棋的局,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只需等待,等待猎物被这精心烹制的“毒雾”和“空城”彻底迷惑,自己踏入这葬魂之地。

燕军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巨大的牛皮地图铺在案上,代表定远城的标记被拓跋宏用炭笔重重地圈了数圈。

这位燕国北征元帅,身材魁梧如熊,一身玄铁重甲,此刻却眉头紧锁,粗壮的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案几。

“废物!一群废物!”拓跋宏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地图边缘的令箭都跳了起来,“金焱门的人呢?!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就逃回来几个连话都说不清的蠢货?!‘黑影’?‘瞬间干瘪’?他们在说什么梦话!”

帐下几名心腹将领噤若寒蝉。

金焱门突袭失败,几个侥幸逃回的修士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只会语无伦次地重复“鬼”、“黑影”、“吸干了”之类的词,根本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这诡异的失败像一块巨大的阴云,笼罩在整个大军头上。

“斥候呢?!派出去三批了!人呢?!”拓跋宏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粮草每日消耗巨大,二十万大军驻扎于此,士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一名副将硬着头皮上前:“回禀大帅,前两批斥候…只回来不足半数,回报都说定远城城门紧闭,城外不见任何驻军,安静得如同鬼域,至于那些没回来的…”副将的声音低了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鬼域?凶多吉少?”拓跋宏冷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金焱门的神秘失败,斥候的诡异失踪,定远城反常的死寂,这一切都透着邪门,他并非鲁莽之辈,金焱门的高手回去搬救兵了,他本想再等等,等弄明白城里的“鬼”到底是什么再做打算。

但是他的兵等不起了!

他环视帐下将领,从他们眼中看到了疲惫疑虑,甚至一丝对未知的恐惧,粮草的压力,士气的下滑,像两条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

“不能再等了!”

拓跋宏猛地站起身,重甲铿锵作响,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凶光,“管他城里是人是鬼!二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传我将令!全军开拔!目标定远城!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

沉重的号角撕裂了清晨的寂静,如同巨兽的咆哮。

二十万燕军如同苏醒的钢铁洪流,在初冬苍茫的大地上缓缓蠕动,刀枪如林,旌旗蔽日,沉重的脚步声汇聚成闷雷般的轰鸣,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前锋铁骑如同离弦之箭,率先踏上了通往定远城的官道,主帅拓跋宏身披重甲,骑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位于中军,脸色阴沉如水。

行至半途,前方忽然一阵骚动。

不多时,一小队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被骑兵驱赶着,推搡到了拓跋宏的马前。他们浑身沾满泥污,脸上写满了惊恐,噗通跪倒在地,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哭喊起来:

“军爷!军爷饶命啊!”

“定远城…定远城完了!全城的人都死光了!”

“有鬼!吃人的恶鬼!吸…吸干了!都吸干了!”

“呜呜呜…别去!千万别去啊!”

哭喊声凄厉绝望,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恐惧,正是张崇山派出的那队士兵。

拓跋宏勒住马缰,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缓缓扫过这十几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他的副将凑近低声道:“大帅,他们说的…和之前逃回的金焱门修士…”

拓跋宏抬手,止住了副将的话,他盯着那些难民,眼神锐利如鹰隼,恐惧是真的,但太刻意了!

这惊慌失措的哭喊,这指向性过于明确的“鬼怪”之说,反而像排练好的戏码,定远城若真成了死城,这些人怎么逃出来的?又怎会如此“巧合”地撞上他的前锋?

一丝冰冷的杀意掠过拓跋宏的眼底,想用装神弄鬼吓退我二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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