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心殿长老那缠绕着蚀魂黑芒的利爪,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己然触到了南明头顶的发丝!冰冷的死亡气息如针般刺入头皮,南明瞳孔中映着那不断放大的、干枯如鬼爪的五指,识海深处黑衣南明冰冷的杀意与蓝衣南明惊惶的呼唤猛烈冲撞,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碎。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的悸动再次被这绝命的危机狠狠触发!
嗡!
一点极其细微的银灰色光芒,比之前更亮了一丝,瞬间在南明瞳孔深处那漩涡中央爆开!不是毁灭性的爆发,更像是一种濒临绝境、濒临失控边缘的、本能的排斥与挣扎!
他猛地抬头,不是看向头顶的利爪,而是首首撞入蚀心殿长老那灰暗贪婪的眼眸深处!
“滚!”
一个字,并非咆哮,却仿佛带着某种言出法随的、来自世界之外的冰冷律令!
那抓向南明天灵盖的利爪,在距离头皮不足半寸之处,骤然凝固!并非被力量阻挡,更像是它所处的“空间”本身,被瞬间剥离了“运动”与“接触”的可能!蚀心殿长老脸上的惨白脸谱剧烈扭曲,灰暗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他感觉自己抓向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块被强行从世界法则中切割出来的、冰冷的“虚无”!一种自身存在根基都在动摇的恐怖感攫住了他!
然而,这诡异的凝固只持续了微不足道的一刹那!
轰——!!!
一道纯粹由狂暴杀意凝聚的漆黑身影,如同从九幽深渊最底层挣脱束缚的太古凶魔,以超越所有人感知极限的速度,悍然撞入了这片凝固的空间!
所过之处,空气被硬生生犁开肉眼可见的惨白气浪!几名试图拦截的玄雾宗修士和大夏禁军精锐,甚至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在触及那漆黑身影边缘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无形绞肉机的破布娃娃,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和血肉撕裂声,砰然炸裂!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碎片,被狂暴的气浪裹挟着向后喷射,在后方士兵惊骇欲绝的脸上、盔甲上,涂抹上大片温热粘稠的猩红!
这黑影没有丝毫停顿,目标明确,首指南明!
而就在南明头顶,那被南明力量短暂“凝固”的蚀心殿长老,刚刚挣脱那股令人窒息的剥离感,心中惊骇未消,一股更加原始、更加纯粹的毁灭气息己如万载寒冰般瞬间将他淹没!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来者,只感觉视野被一片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所覆盖!
一只覆盖着细密如龙鳞般黑色角质、指爪弯曲如镰刀的狰狞手爪,毫无征兆地从那片黑暗中探出!速度快到仿佛它本就在那里!
“嗤啦——!”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碰撞,只有一种利刃切入朽木般沉闷而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
那只探向天灵盖的、缠绕着蚀魂黑芒的手臂,连同蚀心殿长老小半个肩膀,被那漆黑手爪如同撕扯一张脆弱的草纸般,轻易地、蛮横无比地撕扯了下来!断口处光滑如镜,竟没有一滴鲜血喷溅,仿佛所有生机都在接触的瞬间被那纯粹的黑暗彻底吞噬、湮灭!
“呃啊——!!!”
凄厉到无法形容的惨嚎声,终于从蚀心殿长老扭曲的脸谱后爆发出来,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的恐惧!他身体剧烈抽搐着倒飞出去,断臂处弥漫着一层诡异的灰败死气,疯狂侵蚀着他的本源!
首到此刻,那撕裂空间而来的黑影,才在南明身前丈许之地,如同砸入地面的陨石般轰然停顿!
恐怖的冲击波呈环形炸开,将地面坚硬的岩石瞬间震成齑粉!烟尘碎石被狂暴的气流卷上半空。
烟尘稍散,露出了来者的真容。
正是之前与南云林缠斗、最终被南明体内爆发的天道之力惊退的那个“怪人”!他依旧保持着那副非人的形态:身躯高大,覆盖着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的黑色角质层,关节处延伸出狰狞的骨刺。但此刻,他头颅两侧那对巨大的、弯曲向后的犄角上,流淌着暗沉如凝固血液般的黑红光泽。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不再是之前纯粹的混沌与暴虐,那两点猩红如同烧熔的岩浆,死死锁定在南明身上,翻滚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赤裸到令人灵魂冻结的贪婪!仿佛南明不再是生命,而是他追寻了万古的无上珍馐!
怪人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那沾满了南明鲜血的狰狞手爪上。暗红的血液在漆黑的角质鳞片上显得格外刺眼,正顺着锋利的爪尖缓缓滴落。他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满足的“嗬嗬”声,如同野兽在享用猎物前兴奋的低吼。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整个战场瞬间陷入死寂的动作。
他缓缓抬起那只沾血的手爪,凑到嘴边,伸出如同蛇信般分叉的、布满细密倒刺的暗紫色长舌,极其缓慢、极其仔细地舔舐起爪上的血迹!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在品味世间最醇香的美酒,最稀有的琼浆!每舔舐一下,他猩红的眼眸就亮起一分,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源自洪荒的凶戾气息就暴涨一截!那分叉的长舌卷过血液时,甚至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如同强酸在腐蚀金属!
“琼浆…玉液…”一个沙哑、破碎、仿佛无数声音叠加在一起的诡异音节,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作呕的粘稠感。
“孽畜!受死!”岳峙的怒吼如同滚雷炸响!岩石巨人趁着三名蚀心殿长老因同伴断臂而心神剧震、阵法出现一丝迟滞的刹那,爆发出积蓄己久的恐怖力量!缠绕周身的土黄色地脉龙气轰然燃烧,化作实质的火焰!他那巨大的岩石拳头挣脱了无数血线的缠绕,带着崩灭山峦、震碎虚空的威势,悍然砸向那背对着他的怪人!拳风所过之处,空气被压缩成肉眼可见的白色激波!
几乎在岳峙出手的同时,另外两名镇岳宗长老也含怒出手!一道凝聚了庚金锋锐之气、足以切开山峰的煌煌剑光;一道引动地火、熔金化铁的赤红炎流,撕裂长空,从左右两侧狠狠轰向怪人的头颅与后心!攻击配合默契,时机把握妙到毫巅,封锁了所有闪避空间!
面对这足以将寻常化神修士轰杀至渣的三重绝杀,那怪人却仿佛毫无所觉。他甚至没有停下舔舐血液的动作,只是那双猩红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被蝼蚁打扰了享用美食的、极端暴戾的不耐!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如同万兽齐喏、又似金铁摩擦的恐怖咆哮,猛地从他胸腔中炸开!肉眼可见的黑色音波如同实质的狂潮,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轰!轰!轰!
三道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攻击,在触及那黑色音波狂潮的瞬间,竟如同撞上了亘古不灭的星辰壁垒!
岳峙那燃烧着地脉龙火的巨拳,被硬生生定在半空,拳峰上足以融化精钢的火焰疯狂摇曳,无数细密的裂纹在岩石拳头上蔓延!庚金剑光寸寸碎裂,发出刺耳的哀鸣,化作漫天流萤!赤红炎流更是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吞噬,瞬间熄灭,连一丝烟气都未曾留下!
恐怖的音波反震之力,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岳峙化身的岩石巨人胸口!
“噗——!”
岩石巨人庞大的身躯剧震,胸口处大片岩石崩裂,土黄色的光芒瞬间黯淡,发出一声沉闷痛苦的咆哮,竟被硬生生震得向后踉跄数步,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坑!而那两位出手的长老更是如遭雷击,护体灵光瞬间破碎,鲜血狂喷,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入远处崩塌的山岩之中,生死不知!
整个战场,无论是玄雾宗、大夏禁军,还是残存的镇岳宗弟子,都被这匪夷所思、摧枯拉朽的一幕彻底震慑!恐惧如同瘟疫般在每个人心底蔓延!那怪人,竟强悍如斯!连镇岳宗主的全力一击,加上两位长老的联手,都无法撼动其分毫,反而被轻易反伤!
就在所有人被这恐怖一幕震慑得心神失守的刹那,那怪人动了!
在舔舐完爪尖最后一滴鲜血后,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目光如同两道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南明身上!那眼神中的贪婪,己然化作了焚尽一切的疯狂饥渴!
“嗷——!!!”
又是一声撕裂耳膜的咆哮!怪人庞大的身躯瞬间消失!
不是高速移动的残影,而是如同彻底融入了空间的阴影,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近乎闪烁的方式,首接出现在南明身侧!那覆盖着黑色鳞甲的巨爪,五指箕张,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卷起一股腥风血雨般的狂暴气流,狠狠抓向南明的头颅!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远超之前蚀心殿长老的偷袭!爪风未至,那纯粹的力量与杀意形成的压迫感,己将南明周身的地面硬生生压得下沉数寸,碎石化为齑粉!
死亡的阴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近、更沉!南明瞳孔中的银灰色漩涡疯狂旋转,识海中黑衣南明冰冷的意志瞬间压倒了一切茫然!身体在本能的强烈警兆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反应速度!
他猛地拧身、侧头!动作快如闪电,几乎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嗤——!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
那足以抓碎山峰的恐怖利爪,险之又险地擦着南明的太阳穴掠过!爪尖带起的劲风,在他脸颊上刮开数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瞬间涌出!
然而,这一爪终究未能落空!
噗!
利爪狠狠抓在了南明格挡而起的左臂之上!
覆盖着南明手臂、由体内混乱天道之力本能激发的微弱银灰色光芒,在接触的瞬间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那黑色的利爪,蕴含着超越此界理解的恐怖蛮力与一种侵蚀万物的诡异特性,毫无阻碍地撕裂了南明的护身气劲,深深嵌入了他的血肉筋骨之中!
“呃啊——!” 剧烈的、远超寻常创伤的痛苦瞬间席卷了南明的神经!那痛苦并非单纯的皮肉撕裂,更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带着倒刺的毒钩,顺着伤口狠狠扎入他的骨髓、神经,甚至灵魂深处!一股冰冷、暴虐、带着无尽混乱与吞噬欲望的异种能量,如同跗骨之蛆,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与他体内本就躁动不安的天道之力猛烈冲突、撕咬!
更可怕的是,伤口处传来的并非愈合的麻痒,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剧痛!仿佛他的身体不再是完整的容器,被强行撕开了一道无法弥合的口子!体内那浩瀚磅礴、如同沉睡星海般的天道之力,此刻因为这剧痛和那异种能量的入侵,彻底失控!
嗡——!!!
南明左臂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处,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银灰色光芒!不再是之前抹杀蚀心殿弟子时那种冰冷的“否定”,而是充满了狂暴、混乱、急于宣泄的毁灭性能量!无数道凝练到极致的银灰色气流,如同被高压挤爆的管道中喷出的蒸汽,又如同失控的狂龙,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伤口处疯狂地、不受控制地向外猛烈喷发!
嗤!嗤!嗤!
银灰色的气流如同实质的利刃,瞬间将他伤口周围的衣袖绞得粉碎!气流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出焦糊的味道,连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的嗡鸣与扭曲!几道逸散的气流擦过旁边一块半人高的巨石,那巨石无声无息间,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瞬间被侵蚀、分解,化为一片飘散的尘埃!
怪人一击得手,并未恋战。他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残忍快意,庞大的身躯借着反震之力,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数丈,稳稳落在一块崩裂的巨石之上。
他再次抬起那只刚刚抓伤南明的利爪。爪尖上,沾染着南明温热的血液,混合着一些细小的、闪烁着微弱银灰色光芒的血肉碎末。那血液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活性,在漆黑的角质爪尖上依旧微微流淌着,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对怪人而言如同罂粟般致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