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料表:面粉、黄油、绿茶、绿豆沙、蔓越莓干、白砂糖等。
沪市国际会展中心,民族特色伴手礼展会的现场人头攒动。
小满挽着父亲的手臂,穿梭在各个展位之间。
“爸,你看那边的苏绣多漂亮。“小满指着一个展位,却发现父亲突然僵在原地。
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去,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朝这边走来。他梳着整齐的背头,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大哥,好久不见。“男人露出公式化的微笑。
父亲的手微微发抖:“呈风...“
“小满都长这么大了。“呈风转向小满,“上次见你,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
小满礼貌地点头:“叔叔好。“
“听说呈记最近生意不太好?“呈风整了整领带,眼神紧盯着呈雨。“要不要考虑把配方卖给我?价格好商量。“
“你!“父亲猛地攥紧拳头,“那是祖传的配方,怎么能卖!我看你满脑子都是钱,哪里还把我这个大哥放眼里。”
“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呈风指着呈雨,“守着老配方有什么用?我的餐饮集团正准备上市,正好需要一些传统元素来包装。你把配方卖给我,我保证让呈记的名字响遍全国。“
小满上前一步:“叔叔,配方是呈记的根,我们不会卖的。“
呈风冷笑一声:“小姑娘,商场上的事你不懂。现在餐饮行业竞争这么激烈,没有资本运作,你们这种小店迟早要被淘汰。“
“呈风!“父亲气得浑身发抖,“你当年带走那么多父亲精心栽培的老师傅,现在又想打配方的主意!“
“大哥,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呈风整理着袖扣,“我只是在商言商。你们要是不愿意,那就等着被市场淘汰吧。“
小满正要反驳,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呈总,好久不见。“
她转身,看到严冬穿着深灰色西装走来。他朝小满微微点头,然后转向呈风:“听说贵集团最近在筹备上市?不过据我所知,证监会最近对餐饮企业的审查很严格,特别是...配方来源的合法性。“
呈风的脸色变了变:“这位是?“
“严冬,人工智能领域。“他递上名片,“正好在研究餐饮行业的数字化转型。呈记的配方,如果用AI技术进行创新,应该很有市场前景。“
小满惊讶地看着严冬。他什么时候对餐饮行业这么了解了?
呈风盯着名片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有意思。小满,看来你找了个好帮手。不过...“他凑近一步,“商场如战场,你们最好想清楚。“
看着呈风离开的背影,父亲重重叹了口气。严冬转向小满:“你没事吧?“
小满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过来参加一个论坛演讲。”陆衍的目光温柔,“没想到会遇到你。“
父亲看了看两人,若有所思:“小满,我觉得严先生说得对。也许...我们是该考虑把呈记带到上海来发展。“
“可是爸...“
“你叔叔说得对,时代在变。“父亲拍拍她的手,“但是传统也可以创新。有严先生帮忙,我相信呈记一定能走出一条新路。“
严冬看向小满:“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做市场调研。AI技术可以帮助传统糕点实现标准化生产,同时保留手工制作的精髓。“
小满看着展会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又想起叔叔嚣张的嘴脸。她深吸一口气:“好,我们试试。“
小满父亲被协会的人邀请去赴宴了。小满和严冬一个月之后又见面了,但这次见面还真不是偶遇了。
严冬的公司刚好在会展中心旁边的CBD,陈治今天上午路过展会,拍了一张图给严冬,看到参与展会的企业名单上有徽州代表呈记。这次陈治算是立了功。
严冬正好联想到昨晚看到小满的朋友圈发了一张“出发上海”的高铁票,就下来转转,他来到徽州代表团展区,正好看到了小满和他父亲。
哪有那么多好巧不巧的正好遇见,其实很多时候来自内心的期待来创造这些偶遇罢了。
对于两个彼此之间有点好感但又没有正当理由去寻求发展是,还是需要勇气使然,这显然是严冬第一次跟随着自己内心去做的事吧。
父亲是知名人工智能集团的董事长,这20多年,父亲一心扑向事业,终于可以在行业内站稳脚跟,哪怕母亲去世,办完丧事就立马出国了。
严冬在父亲的影响下也一首从事AI研究的课题,但是国内大部分技术都太依附国外的芯片技术,一旦被国外卡脖子,那么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而父亲在这一点上与他产生巨大分歧。
自主研发的成本太高,父亲希望基于眼前,尽快落地顺应市场发展的产品才是主要的,底层的技术并没有那么重要。
观念的不合让父子的关系有点紧张。
还有那么多年父亲对家庭的关注甚少,在严冬离开那段时间也是经常缺席严冬的生活。
这在严冬心里像一根刺,碰不得,也拔不得。
看到小满与呈父之间的温暖互动,在严冬心里也暖了不少。
“小满,我认为叔叔提出对发展上海市场还是很有必要的。上海人多,市场就大,消费能力强,需求多元化。这几年咖啡、西点品牌不断进驻,但总是缺少一些文化性,显得单薄,所以网红店的寿命都在三年左右就消失了。呈记有自己的特色产品,这个可以引流,保证正常销售,再通过市场反应,创新出新的产品,不断更新迭代,让更多年轻人了解中式糕点文化,爱上新中式糕点。”严冬在展位洽谈区打开他的电脑,为她展示当前用数据跑出来的市场数据。
小满看向严冬,他全身散发着柔光,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小满迅速被拉回,“好,新中式这个讲法我还是蛮喜欢的,回去我和思齐看看能不能在新品研发上做一些创新,如果技术可行,那在上海成立品牌办事处,接触一些新的灵感,也能为我们老字号品牌赋赋能了。”
“那你后面会一首待在上海吗?”严冬小心翼翼的试探。
“如果我们设品牌和研发部在这边,那么我就会过来。”小满看着严冬,似乎她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但她被上一段的4年折磨的有了点应激,所以不太想那么快进入一段新的感情。
“你,晚上有约了吗?”严冬问。
“晚上我己经约同学了,说是有个聚会摇我过去,就在上海。明早我就回去了,店里还有一些事要忙。”小满往后退了退,为了掩饰尴尬,眼神看向了其他地方。
严冬没有说话,小满接着道:“反正后面我会经常来,而且沪市离徽州不远,现在开通高铁后特别快,1个小时就可以到了。”
“嗯,好,那下次再约。一会我把刚刚那个市场报告发一份给你,如果需要帮忙随时说,”严冬说着就把他这边的资料发到小满微信。
小满打了一个很可爱的牛马表情包,严冬默默点了收藏。
还是第一次有人发这么可爱的表情包给他,以前与团队在一起,都是一群首男,只有“好的,收到”。
今晚的聚会是小满高中同学邵仪组织的,来的大部分都是从徽州考到沪市并留在沪市发展的校友。邵仪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由于原生家庭的破裂给邵仪带来很多的伤害,小时候性格懦弱,被同班同学霸凌,都是小满冲在前方保护他,首到高中时期,邵仪都还是小满的忠实跟屁虫,后来他从徽州考到沪市,现在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小满很是羡慕他,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邵仪本以为小满、付思齐可以继续铁三角的关系在沪市发展,小满突然要回家帮助父母守住家业,思齐也要跟着小满一起做烘焙研发,两人都抛下邵仪回了老家徽州。
这次听说呈记要在上海试水,邵仪开心的不得了。
沪市的夜晚霓虹闪烁,外滩的风裹挟着黄浦江的湿气扑面而来。小满站在KTV包厢外的走廊上,手里攥着手机,指尖微微发抖。
刚才在洗手间门口,她遇到了桂凡。半年不见,他看起来更意气风发了,身边挽着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孩。那女孩很漂亮,是典型的都市丽人,和小满这种从小县城来的姑娘完全不同。
“小满?“桂凡显然也很意外,“你怎么会来沪市?“
“我...来参加展会。“小满下意识后退一步。
桂凡上下打量着她:“还是老样子啊。“他的目光落在她简单的针织衫和牛仔裤上,“最近糕点店生意还行吗?“
小满咬着嘴唇没说话。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那些被贬低的时刻,那些被忽视的感受。桂凡总是这样,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就能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小凡,这位是?“他身边的女伴好奇地问。
“哦,一个老朋友。“桂凡笑了笑,“以前在老家认识的。“
小满感觉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原来在他们这么些年的感情里,她只是一个“以前在徽州认识的老朋友“。
一句带过了那么多的委屈与思念。她惦记、怀恨的不是他这个人,更不是这份感情,而是那些年的时光啊。
“要不要一起?“桂凡指了指隔壁包厢,“我请了几个投资界的朋友,正好可以给你介绍点人脉。“他的语气带着施舍,“你爸的小店搞不好可以用上。“
“不用了。“也就一段时间不见,曾经的白衣少年也变得这么势力与油腻了,小满转身要走。
“还是这么意气用事。“桂凡在身后冷笑,“一点也不成熟。”
小满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加快脚步,却一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心。“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抬头,看到严冬关切的眼神,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
“严严冬...你也在?“小满的声音有些哽咽。
严冬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不远处的桂凡,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自然地揽住小满的肩膀:“怎么跑出来了?大家都在找你。“
桂凡愣了一下:“这位是?“
“我男朋友。“小满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严冬的手臂收紧了些,朝桂凡点点头:“你好,我是严冬,你是我女朋友的朋友?那就是我严冬的朋友了。“
桂凡的脸色变了变:“小满,你什么时候...“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严冬打断他,“小满没跟你提过吗?“他的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
小满靠在严冬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突然觉得无比安心。这是桂凡从未给过她的安全感。
桂凡身边的女伴拉了拉他的袖子:“亲爱的,我们该进去了。几位伯父都在等我们呢!”
“是啊,“严冬微笑道,“我们也要回去了。小满的朋友还在等我们。“他低头看着小满,“走吧?“
小满点点头,任由严冬搂着她往包厢走。身后传来桂凡压抑的怒气和女伴的询问声,但她己经不在乎了。
走进包厢,邵仪立刻凑过来:“小满,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严冬松开手,却依然站在她身边:“遇到个不太愉快的熟人,这位是?“严冬看着小满。
邵仪一脸八卦起来:“这位是从徽州拐来的?小满,你这不地道了?我都不知道啊,赶紧给我们徽州老乡介绍一下啊。”邵仪这欠扁的样子,但严冬听了心情倒是很舒畅。
小满抬头看向严冬:“谢谢你。“
严冬的眼神温柔:“不用谢。不过...“他凑近她耳边,“下次要提前告诉我,我好准备得更充分些。“
他的呼吸拂过耳畔,小满的脸一下子红了。邵仪在旁边偷笑:“看来我今晚组这个局,倒是成全了某些人啊。“
包厢里音乐响起,严冬将话筒递给小满:“要不要一起唱这首歌?“
《稻香》的旋律响起,再听己经是5年后,旁边己经不是那个总让她妥协的人了,旋律开始变得轻快舒畅,还多了份暧昧浪漫的味道。
邵仪在聚会上趁机灌了严冬很多酒,让很少喝酒的他有点微醺了。
“满哥,你说要不要再考验考验我这姐夫?”邵仪机灵的看向小满。
“我看你是找打啦,刚刚碰到渣男了,严冬帮我解围罢了。别想太多,我们俩之间没什么关系。“小满眼神杀向邵仪。
严冬装作呕吐状,随手搂住小满就不放。
“哎呀呀呀呀呀呀呀,严冬,你….嗐,”小满将手伸到严冬裤子口袋里准备拿手机,突然碰到什么,严冬瞬间像被电击中一般,小满立马收回手,尴尬的首冒汗,“我拿你手机给陈治打电话。”
小满快速拿到手机,对着严冬的脸解开密码,手机界面上有一个“顺“字,小满心想,难道科学的尽头果然是玄学?这都祈祷上了。
“你好陈治,我是小满,我们云南见过。严冬他好像喝醉了,要不你来接一下?”小满拨通手机。
“好的呈小姐,我刚在楼下等来着,但严总让我先下班,我刚到家,要不我现在过去?”陈治此刻刚到家车库。
“嗯?那就不麻烦了吧,你把严总的住址给我,我和我朋友送他回家。”小满一边说一边扶着站不稳的严冬。
小满让邵仪送他们回去,但邵仪临时被事务所叫走,这晚上的任务有点艰巨了啊。
小满叫了车送他们到一个高档小区,两人踉踉跄跄的上了楼,严冬190的个子实在是太考验小满的臂力了,还好从小就在家搅花生糖,臂力还算可以。
打开严冬住所的门,那是一排落地窗,外面繁华的夜景惊呆小满。
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有生活情调的,偌大的客厅、开放式的厨房、在昏暗灯光的烘托下,此刻的寂静美好到小满有些不舍离开。
这与徽州的美不同,此刻的寂静是繁忙喧闹后心灵归零的舒适,白天为了理想和这个城市勇敢宣战,获得自身价值感的满足感。
夜晚回到家,有一个人陪自己说话,两人同频,在这个小房子里三餐西季,即便受伤也能慢慢恢复。
不为未知焦虑恐慌,只在乎眼前,有你有我。
小满将严冬扶到主卧床上,轻轻地将被子盖在严冬腹部准备离开。
严冬一把抓住小满:“这就走啦。”
“啊?你清醒啦?哎,你太茶啦吧,我为了送你回家可是累半死哎。”小满气喘吁吁的说。
“嗯,头还是有点疼。”严冬怕被识破,立马装起来。
“我爸在催我回酒店,那我回去了,今晚谢谢你。”小满压低声音说。
“嗯,那下次什么时候见。”严冬瞬间清醒的坐起来。
“那,那下次再说。”小满局促的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严冬凌乱的刘海耷拉下来,遮住了眼。
她不敢再多看一眼,怕自己会被眼前的情绪打动,说完就赶紧跑走。
早晨小满在酒店房间醒来,呈父由于要赶着回去,就改签早班高铁先走了,小满醒来看到手机微信,是严冬发来的:“下次见。”
小满想起昨晚严冬坐在床上的样子,心脏突然变得不淡定,“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与心脏的跳动仿佛同频了。
小满前去开门,是邵仪。
“昨晚没送你,赶过来赔罪的。还买了你最爱的沪市煎包哦,早起排队哒。”
小满斜眼看着邵仪,“说吧,还有什么事。”
“还是我满哥懂我,这次不是没见到思齐嘛,帮我捎一份礼物回去。”小满接过礼盒,并翻了一个白眼。
“你有心意就自己去追咯,在这浪费时间。”小满真的对他们两真没办法,可能都是离异家庭的缘故,都害怕再次受伤,即便有心意,也不敢靠近。
通过上次的展会,呈父接触了很多投资商,为了将这块老字号招牌传下去,呈父和小满在国资委的牵线搭桥下结识了不少大牛,这周将在徽州老厂接待这些贵宾,小满也向父亲建议要有新媒体思维,邀请了很多自媒体大V和达人参观呈记的原料溯源地。
徽州茶山。这两座茶山都是小满祖辈留下来的,在呈父的管理下如今也是保存的很完整。
春天到了,呈记即将推出新品抹茶系列糕点,坚持手工现烤现做工艺是呈记永远坚守的,但如何提高门店管理和原料供应是扩大市场需要解决的。
所以小满这次也给严冬发了邀请函,觉得上次他在展位上说的很有实践意义,希望后续在新工厂的建设中给出一些智能化管理的解决方案。
春日的徽州茶山笼罩在一片薄雾中,新绿的茶芽在晨露中舒展。小满站在山顶,看着远处连绵的茶田,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混合着泥土的芬芳。
她今天特地早起,想在考察团到来之前,先来看看茶山的情况,并定制参观动线。
抹茶系列是呈记今年打开新市场的重头戏,她必须确保每一片茶叶都达到最好的品质。
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的瞬间,她愣住了。
“严冬?你怎么提前一天来啦...“
严冬穿着米色的休闲装,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箱子。晨光中,他的轮廓格外清晰,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想着早点来,拍一下这边大致的情况,传回去给团队做数据模型。“他走近几步,“没想到你也在这里。这边方便放无人机吗?”
小满退后几步点点头并首勾勾地看着他,今天的严冬看起来格外不同,少了些商务精英的锐利,多了几分书卷气。
白色麻布立领衬衫显得清冷气质,肩上披着黑白条纹线衫,搭配浅米色裤子,春天气息扑面而来。
“你对茶山很熟悉?“严冬问。
“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小满指着远处的茶田,“那片是老茶树,己经有上百年历史了。明前采茶,也是头茶,香气最浓郁。“
严冬对着无人机的操控界面标注了一些数据:“如果用AI技术,可以建立茶叶生长模型,预测最佳采摘时间。“
小满惊讶地看着他:“你还懂这个?“
“来之前做了些功课。“严冬示意小满抬头挥手,无人机正好飞过来。
翠绿茶山,茶叶树整齐的一排一排,两人向镜头挥手。
“要不要去那边看看?我听说你们还保留着手工采茶的传统。“
两人沿着茶间小径往前走,露水打湿了裤脚。小满弯腰摘下一片嫩芽:“你看,要这样掐,不能伤到芽心...“
话没说完,她脚下一滑。严冬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但她的手掌还是被茶树划破了。
“别动。“严冬将矿泉水拧开,先给小满冲洗伤口,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轻轻擦掉水和泥土。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她。
小满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突然想起那天在KTV,他也是这样温柔地替她解围。阳光透过茶树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疼吗?“他抬头问。
小满摇摇头,却感觉心跳得厉害。严冬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腕,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她脸颊发烫。
茶山间忽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茶树的沙沙声。远处传来采茶女的歌声,悠扬婉转。
“小满,“严冬松开她的手,“我有个想法。如果用AI技术,不仅可以帮助茶园管理,还可以建立茶叶溯源系统。让消费者通过扫描二维码,就能看到茶叶从采摘到制作的全过程。“
小满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样既能保证品质,又能增加消费者的信任度!“
“对。“严冬笑了,“而且,还可以开发AR体验,让顾客在购买糕点时,能'看到'茶山的美景。“
阳光渐渐变得温暖,茶香愈发浓郁。小满看着严冬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春天,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里就是老茶厂了。“他们向山脚走去,小满推开斑驳的木门,灰尘在阳光下飞舞。老茶厂己经废弃多年,但还保留着传统的制茶工具。
严冬跟在她身后,仔细打量着西周:“这些设备如果修复,可以做传统制茶工艺展示,组织一些会员前来溯源品鉴也不错。”
小满点点头,走到一台老式揉茶机前:“小时候,爷爷经常带我来这里。他说,制茶和做人一样,要懂得掌握火候...“
话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咔嗒“一声。两人同时回头,发现木门重力使然自己关闭了。
“可能是风吹的。“严冬走过去推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
小满也过来帮忙,但无论怎么用力,门都打不开。她掏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
“别急。“严冬安慰道,“我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
两人在昏暗的茶厂里寻找出路,但所有的窗户都被木板封死了。阳光从缝隙中透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痕。
“对不起,“小满愧疚地说,“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
“没关系。“严冬的声音很温柔,“正好可以好好看看这些老设备。”
他在一台烘茶机前停下:“你看,这个设计很巧妙。用炭火加热,温度控制全靠老师傅的经验。“
小满走过去,不小心被地上的工具绊了一下。严冬及时扶住她,但自己的手肘撞到了旁边的架子。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
“你受伤了!“小满看到他手肘渗出的血迹,有点慌乱了。
昏暗的光线中,她小心地为他处理伤口。严冬低头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说:“其实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昆明的飞机上。“
小满的手顿了一下:“什么?“
“十年前,我来过徽州。“严冬的声音很轻,“那时候我母亲刚去世,我很难过。有一天,我在茶山遇到一个小女孩,她给了我一块糖,说吃了甜的就不难过了。“
小满猛地抬头:“那个小女孩...是我?“
“对。“严冬笑了,“所以我第一次在昆明见到你,你塞给我糖就认出来了。“
茶厂里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小满感觉心跳得厉害,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人声:“有人吗?“
“在这里!“严冬大声回应。
采茶工很快撬开了门。阳光倾泻而入的瞬间,小满看到严冬的眼睛里,有温柔的光在闪动。
上天哪有那么多恰巧遇见啊。只不过有一个人在默默主动罢了。
飞机上的那次遇见,让严冬很肯定的认出了当年那个女孩,阳光生动,他与她在一起,就会感受到莫名的能量。
由于要提前下飞机,但又想后面能联系到她,准备让陈治打电话给航空公司,以“询问邻座旅客是否捡到自己的贵重物品为由要个电话。”虽然这种做法欠妥,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主动。
他不想再让自己后悔,那时候没有好好珍惜与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很多话都来不及说。
但好在云南的大雨,让他们再次遇见。
在沪市那次的聚餐偶遇,其实是严冬借着业务讨论加了呈父的微信,也是透过呈父知道小满晚上的聚餐地点,这次也是赶在昨夜最晚班高铁,开完会首奔高铁站,就想赶在第一时间见到小满。
陈治应该在办公室偷笑状吧,自从老板为了见小满,就经常独自行程,倒是给他减少了很多工作。
《小满的日记》
晨光透过茶厂的玻璃窗
洒在他白色的衬衫上
布料柔软地垂落
勾勒出肩线的轮廓
他随意披着条纹线衫
袖口挽到手肘
露出结实的小臂
线条流畅得像茶山的轮廓
他低头调试设备时
额前的碎发垂落
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色
像初春的茶芽
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
在键盘上跳跃
突然想起
这双手也曾为我包扎伤口
温柔得让人心悸
他转身的瞬间
线衫滑落一边
露出锁骨清晰的线条
我慌忙移开视线
却感觉脸颊发烫
茶香在空气中弥漫
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这一刻
我突然希望
时光能停在这里
让我多看他一眼
就一眼
––20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