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西缉事厂。
幽深的大堂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主位上一张阴柔的脸。
西厂厂公汪海,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扶手。
“东厂那帮废物,连个小小的镇魔司校尉都收拾不了,反折了三条走狗。”一个侍立在侧的档头低声禀报,语气中满是鄙夷。
汪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萧镇…有点意思。”
他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吴家老宅那出戏,东厂唱砸了,倒是给咱家提了个醒。”
“厂公的意思是?”
“此人,或许能为我所用。”汪海的声音轻飘飘的,“派人去‘请’一下萧校尉,就说,本厂公想请他喝杯茶。”
他补充道:“姿态放低些,别学东厂那群蠢货。”
这枚棋子,用好了,能给东厂添不少堵。
萧镇回到住处时,己是深夜。
他刚推开门,便察觉到一丝不对。
屋内的桌旁,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一身不起眼的青衣,面容普通,气息却沉稳。
“萧校尉,深夜叨扰,还望海涵。”青衣人起身,微微拱手。
萧镇手按在腰间的“惊蛰”刀柄上:“阁下是?”
“西厂,徐三。”徐三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我家厂公想请萧校尉过府一叙,谈谈…共同的敌人。”
东厂的余波未平,西厂便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
京城的浑水,比预想的还要深。
萧镇心中念头急转。
与虎谋皮,无异于引火烧身。
但东厂的威胁迫在眉睫,他需要喘息之机,更需要情报。
“汪公公的面子,萧某自然要给。”萧镇松开了刀柄,“何时?”
徐三脸上的笑容不变:“萧校尉爽快。明日午时,西厂恭候。”
他留下这句话,身形一晃,便消失在门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萧镇走到桌边,看着那杯未动的茶水。
西厂,又是一头伺机而噬的饿狼。
翌日,西厂。
与东厂的张扬跋扈不同,西厂内部更显阴沉肃杀。
汪海高坐堂上,打量着阶下的萧镇。
“萧校尉果然是少年英才,东厂那帮饭桶在你手上栽了跟头,不冤。”汪海的声音尖细,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萧镇神色平静:“厂公谬赞。不过是些宵小之辈,不值一提。”
“哈哈,”汪海干笑两声,“萧校尉快人快语,咱家喜欢。”
他话锋一转:“东厂在镇魔司安插了不少眼线,想必萧校尉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萧镇淡淡回应。
“咱家可以帮你拔掉这些钉子。”汪海抛出橄榄枝,“作为回报,萧校尉只需帮咱家一个小忙。”
“厂公请讲。”
“城西有一处据点,盘踞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据闻与东厂有些牵扯。”汪海轻描淡写,“劳烦萧校尉走一趟,清理干净。”
这既是拉拢,也是试探。
萧镇明白,拒绝的代价,他目前承受不起。
“萧某,领命。”
他需要西厂的力量来平衡东厂的压力,也需要西厂的情报网。
【叮!与西厂建立临时合作关系,获得功德值10点(平衡势力)。】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果然,与这些势力周旋,本身就是一种修行。
城西,荒废的义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与血腥气。
萧镇与两名西厂番子一同潜入。
那两名番子动作干练,显然是好手,但看向萧镇时,目光中带着审视。
“就是这里,据说有邪教妖人活动,祭拜邪神。”一名番子压低声音。
义庄深处,隐约传来诵经声,夹杂着古怪的音节。
萧镇眉头微蹙,他嗅到了一股比吴家老宅那些冒牌货身上浓烈得多的邪气。
突然,数道黑影从暗处扑出,速度极快,带着腥风。
是几具被邪气侵染的僵尸,青面獠牙,指甲乌黑锋利。
西厂番子立刻拔刀迎上,他们的刀法狠辣,专攻要害。
但僵尸皮肉坚韧,寻常刀剑难伤。
“铿锵!”火星西溅。
萧镇没有动用“惊蛰”。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箓,正是之前兑换的“破邪符”。
虽然对付高级妖魔威力有限,但对付这种低级邪物,效果显著。
“敕!”
符箓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金光射向最近的一具僵尸。
“嗷!”僵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金光及体之处,冒出滚滚黑烟,焦臭弥漫。
那僵尸动作一滞。
萧镇身影如电,欺身而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小的精钢匕首,灌注微弱真气,精准地刺入僵尸眉心。
“噗嗤!”
僵尸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另外两名西厂番子还在与僵尸缠斗,险象环生。
萧镇如法炮制,又是两道破邪符配合匕首攻击,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剩余的僵尸。
整个过程,不过数息。
那两名西厂番子看着地上的僵尸,又看看萧镇,脸上的审视变成了惊疑。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高效的除祟手段。
符箓,竟有这般威力?
萧镇收起匕首,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这种举重若轻的态度,更让两名番子心生忌惮。
“萧校尉好手段。”其中一名番子勉强挤出笑容。
萧镇未答,径首走向义庄深处。
里面,一个简陋的祭坛上,摆放着一些血淋淋的祭品,几名身着黑袍的邪教徒正围着祭坛念念有词。
看到萧镇三人闯入,邪教徒们发出尖叫,挥舞着淬毒的骨刃扑来。
萧镇不退反进,“惊蛰”出鞘,刀光如练。
血光乍现。
片刻之后,义庄内再无活口。
萧镇在祭坛上翻找,找到一本残破的经文,上面记载着一种血腥的祭祀仪式。
经文的角落,有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一滴凝固的血珠,组成骷髅头的形状。
“这是什么?”一名番子凑过来。
“血煞宗。”萧镇吐出三个字。
他从系统兑换的知识中,认出了这个标记。
一个比黑莲教和万魂殿更加残忍嗜血的邪教。
回到西厂复命。
汪海听完番子的汇报,脸上那抹阴柔的笑容愈发深邃。
“萧校尉果然没让咱家失望。”他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下萧镇。
“这是东厂在城中几处秘密据点的情报,还有他们最近可能会针对你的动作。”汪海将一份卷宗推给萧镇。
“多谢厂公。”萧镇接过。
“不必客气。”汪海端起茶杯,“咱家还查到一些有趣的东西,或许萧校尉会感兴趣。”
他顿了顿,幽幽开口:“除了黑莲教与万魂殿,京城里似乎还藏着一条更毒的蛇,叫‘血煞宗’,专好血祭,手段极其残忍。”
“这个血煞宗,与东厂,或者其他什么人,有没有关联?”萧镇追问。
汪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就要靠萧校尉自己去查了。咱家只知道,他们的手,伸得很长。”
他提供的线索,点到即止。
既是示好,也是试探,更是将萧镇推向更危险的漩涡。
萧镇心中了然。
西厂,同样不是善类。
他们提供的情报,必然掺杂着自身的图谋。
“厂公的情报,萧某记下了。”萧镇收起卷宗,“若无他事,萧某先行告退。”
汪海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萧镇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西厂幽暗的门廊尽头。
汪海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闪烁。
此人,是利刃,但也可能割伤自己的手。
走出西厂,萧镇回头望了一眼那高耸的牌坊。
东厂、西厂,皆是豺狼。
他不过是在狼群中,寻找一线生机。
血煞宗…
京城的暗流,比他想象的还要汹涌。
他握紧了手中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