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府邸,灯火通明,气氛却比寒冬腊月还要冰冷几分。
“查!宫里宫外,给咱家一寸一寸地查!”魏忠贤的声音嘶哑,如同困兽低吼。
他面前跪着一排人,从锦衣卫指挥使到东厂的几个档头,个个噤若寒蝉。
孙承宗那老匹夫,背后必有高人指点!否则单凭户部,怎敢动摇咱家的根基?
“票号那边,所有牵连的人,不管是死是活,都给咱家看住了!他们的家人,也一个不能少!”
他手掌重重拍在紫檀木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李莲花……司礼监……协查咨文……哼,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魏忠贤的目光扫过众人:“告诉下面的人,眼睛都放亮点。无论是谁,只要露出一点马脚,立刻给咱家揪出来!”
“奴才遵命!”众人叩首。
随着魏忠贤的一声令下,整个京城的暗流开始涌动。锦衣卫和东厂的探子如蛛网般散布开来,每一个可疑的角落都被严密监视。
数日后,司礼监。
小柱子端着一叠文书,脚步匆匆地走进李莲花的公房,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公公,最近宫里不太平。”
李莲花放下手中的毛笔,抬手示意他继续。这几日他己经察觉到了异样,各处的眼线都在传递着同样的信息——魏忠贤开始全面反击了。
“各宫各处都在盘查,说是搜查逃逸的宫女,但奴才瞧着,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或是盯着什么人。”
魏忠贤的网,撒开了。
“还有,御马监那边,前几日丢了一批营造用的楠木,管事的太监一口咬定是咱们司礼监的人监守自盗,闹到了内官监王公公那里。”
李莲花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绝非偶然。
御马监是魏忠贤的地盘,王安也是他的人。这是冲着我来的。
“王公公怎么处置的?”
“王公公说要彻查,还派人来咱们司礼监,说是要核对近期的出入记录和采买清单。”小柱子压低声音,“奴才瞧着,他们是想从账目上找茬。”
想用这种小伎俩绊住我?还是试探我的反应?
李莲花心中冷笑,魏忠贤这是要先从小处着手,一步步收紧包围圈。
午后,内官监的几名管事太监果然来到了司礼监。
为首的管事皮笑肉不笑:“李公公,得罪了。御马监失窃案,事关重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李公公行个方便,让我们查阅一下贵司的账簿文册。”
李莲花微微颔首:“份内之事,理当配合。小柱子,带几位公公去查阅。”
他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处理一件寻常公务。早在预料到魏忠贤会有所行动时,他就己经让小柱子将所有账目整理得滴水不漏。
那管事太监盯着李莲花,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些许慌乱。
如此镇定?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故作姿态?
李莲花拿起一本经折,慢条斯理地翻阅起来,不再理会他们。
一个时辰后,内官监的人无功而返,账目清晰,滴水不漏。
为首的管事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莲花桌上摊开的几本佛经。
一个刚掌印就只顾着念经的太监?不像。
夜深,李莲花独自坐在灯下。
小柱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公公,魏忠贤派去盯梢户部尚书孙承宗的人,撤回来一部分,似乎没发现什么。”
李莲花点点头,这在意料之中。孙承宗是个老狐狸,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他还派人去了当年……当年承恩公府旧址附近查探。”小柱子的声音有些发紧。
李莲花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承恩公府……他终于开始怀疑到当年的事情上来了。灭门之仇,他以为能瞒天过海一辈子?
“听说,魏忠贤还从诏狱里提了几个当年办案的老人,似乎在盘问什么。”
一种熟悉的阴冷感从心底升起。
当年那些手段,那些替他清除障碍的“特殊”人物,他难道还想再用一次?
李莲花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魏忠贤这是要彻底撕破脸皮了。
魏忠贤的反扑,比预想中更加凶狠,也更加首接。
他不仅在朝堂上施压,更开始动用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爪牙。从票号案的追查,到司礼监的刁难,再到对承恩公府旧案的重新调查,每一步都在收紧包围圈。
这位权倾朝野的九千岁,终于被触动了真正的痛处,开始露出他最狰狞的一面。
他的势力盘根错节,远超我的预料。看来,必须加快了。
李莲花将那本从“西海通”抄没的账本副本取出,目光落在其中几个与边军将领有资金往来的名字上。
这些名字,将是他反击的利器。既然魏忠贤要玩,那就陪他玩到底。
他唇角牵动了一下。
哼,终于忍不住了,露出獠牙了吗?
你的反扑,对我来说,不过是暴露你弱点的机会。
我等着你,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