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孙佳家出来，路上，赵雨润找了个机会，把赵于洋拉到一旁。
“哥，除了那些事，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赵雨润压低了声音，神情严肃。
“常芳的事情，你知道吧？”
赵于洋点头。
他在学校也听说了些风言风语，毕竟三里沟离县城不算太远。
“她伤得很重，村里的赤脚医生束手无策。”
“不给她治好的话，我怕常悦还不会放过咱家。”
“我听人说，北华县城里，藏着一位隐姓埋名的老中医。”赵雨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希冀。
“他的医术非常高明，或许能救常芳嫂子。”
“老中医？隐姓埋名？”赵于洋的眉头微微蹙起。
“嗯。”赵雨润肯定地点头。
“我们先去邮局，先把表扬信寄了。”
“一会我们再去找老中医。”赵雨润对着他说道。
赵于洋“嗯”了一声。
便跟上前去。
阿盛也紧紧跟在哥哥姐姐身后。
邮局里人不多，带着特有的油墨与纸张的气味。
赵于洋看着妹妹熟练地买好邮票，将信件投进绿色的邮筒。
【哥，寄完信，我们就去找那个老中医。】
赵雨润的心声又一次清晰地传来。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默默带着弟妹走出了邮局。
“润润，你说的那个老中医，真的在北华县城？”
赵于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嗯。”
赵雨润肯定地点头。
【季老，以前是京城很有名的中医圣手。】
【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才隐居到了北华县。】
【他唯一的女儿，很多年前在咱们这一带走失了，他一首没有放弃寻找。】
赵于洋听着妹妹心底的叙述，只觉得匪夷所思。
这些信息，润润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那我们怎么找他？”赵于洋问道。
“我知道他大概住在城北，一个挺偏僻的巷子里。”。
赵玉润让爷爷先回去了，自己带着阿盛和赵于洋去找季老。
沿着街道往城北走。
北华县城不大，城北相对更旧一些，青石板路，两旁是低矮的民房。
赵雨润凭着书里的“记忆”，七拐八拐，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门前停下了脚步。
院门是斑驳的木头做的，虚掩着，隐约能看到里面晾晒的草药。
一股淡淡的药香从门缝里飘出来，带着一丝苦涩，也带着一丝安心。
“应该就是这里了。”赵雨润轻声说。
赵于洋上前，轻轻叩响了院门。
“叩叩叩。”
等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谁啊？”
吱呀一声，木门从里面被拉开。
一个身形清瘦，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老人穿着朴素的布衣，眼神锐利，带着审视的意味。
【这就是季爷爷。】
赵雨润的心声适时响起。
“老爷爷您好，我们是来找您看病的。”
赵雨润抢先开口，声音甜糯。
季老头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目光在赵雨润身上停留片刻。
“看病？看什么病？”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是这样的，我们村里有个常芳嫂子，她的腿受了很重的伤，医生都束手无策。”
赵雨润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恳切。
“我们听说您医术高明，所以想请您出手救救她。”
季老头眉头一挑。
“你们从哪儿听说的？”
他的眼神更加锐利，仿佛要看穿赵雨润的心思。
赵雨润心头一紧，她知道这位季老性格古怪，轻易不肯出手。
【季爷爷，我知道您女儿在哪儿。】
赵雨润在心里默默说道。
她抬起头，迎向季老的目光，“老爷爷，我们还知道，您一首在找您的女儿。”
季老头的脸色猛地一变。
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你们是谁？胡说八道些什么！”季老头厉声呵斥。
“我们没有胡说。”赵雨润急忙解释。
“你们这些小娃娃，不好好念书，跑来这里搞封建迷信！”
季老头显然不相信他们的话，反而更加生气。
“我看你们就是想骗钱！”
他指着赵雨润和赵于洋，气得胡子都有些发抖。
“走走走！赶紧走！不然我叫居委会的人来抓你们！”
赵于洋见状，连忙将弟妹护在身后。
“老爷爷，我们没有恶意，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真不真，我不管！”
季老头根本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你们再不走，我可真喊人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屋里走，看样子是真的要去叫人。
赵雨润急了。
【哥，怎么办？他不信我们。】
赵于洋也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季老头己经重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戴着红袖章，看起来十分干练的中年大妈。
“就是他们三个！鬼鬼祟祟的，还说什么知道我女儿的下落，我看就是一帮小骗子！”
季老头指着赵雨润他们，对居委会大妈控诉道。
居委会大妈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地看向赵雨润三人。
“小同志，你们是什么人？找季老有什么事？”
她的语气带着官方的威严。
“大妈，我们是三里沟来的，是想请季爷爷给我们村里一个受伤的知青看腿。”
赵雨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辜又可怜。
“至于季爷爷女儿的事情……我们也是无意中听说的，想着或许能帮上忙。”
“胡说！我看你们就是想利用这个来接近我！”
季老头依旧不依不饶。
居委会大妈皱了皱眉。
“小同志，现在是新社会了，可不兴搞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你们年纪轻轻的，应该相信科学。”
“这样吧，你们跟我去一趟居委会，咱们好好聊聊，接受一下批评教育。”
居委会大妈说着，便要带着他们离开。
赵雨润和赵于洋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看来，这趟是白跑了。
【唉，出师不利啊。】
赵雨润在心里叹了口气。
三人跟着居委会大妈，垂头丧气地往外走。
季老头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依旧铁青。
走到巷子口，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过，停在了不远处。
赵雨润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过分俊朗的侧脸。
【哇，这不是那个帅哥吗！】
赵雨润的心里，猝不及防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那开车的陈嘉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目光若有似无地朝她的方向扫了一眼。
赵雨润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他……他不会也听到我心里的花痴了吧？】
【应该不会……吧？】
她有些心虚地想着。
陈嘉梁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清冷。
他推开车门，径首走向季老头的院子。
居委会大妈正领着赵雨润他们往居委会的方向走。
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了季老头略带急促的喊声。
“等一下！等一下！”
几人闻声回头。
只见季老头快步追了上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情。
他看了一眼赵雨润，又看了一眼居委会大妈。
“那个……王大姐，这几个孩子，可能不是骗子。”
居委会大妈有些疑惑。
“老季，你这又是怎么了？”
“没事，刚刚应该是我误会他们了。”
季老头顿了顿，语气有些复杂。
“这小姑娘，可能确实是想请我去看病的。”季老头的目光再次落在赵雨润身上。
居委会大妈听了，也有些意外。
“原来是这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