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沉闷的枪声撕裂凝滞的空气，弹壳坠地的清脆声响与垂死之人的呜咽交织成诡异的乐章。
刺鼻的硝烟混着血腥气在厂房内翻涌，月光透过弹孔洒落，将楚渊的影子拉长投射在斑驳墙面上，宛如浴血的魔神。
那个瘦高个的面具人蜷缩在机床残骸后，青铜面具上溅满同伴的血珠，在忽明忽暗的应急灯下泛着猩红的幽光。
"出来吧，我保证他们不会开枪。"楚渊的声音裹着硝烟，像砂纸般磨过寂静。
他微微侧头，微型耳机在耳后闪烁着幽蓝的光，杨剑与马克的呼吸声透过电流若隐若现。
射击死角处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粗重喘息，那是恐惧与挣扎在胸腔里碰撞的回响。
终于，瘦高个面具人佝偻着腰缓缓走出，手中匕首低垂，刃口还在滴落暗红血珠。
先前的桀骜化作了肢体的颤抖，面具缝隙间渗出的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两人对视的瞬间，月光正好掠过楚渊嘴角的弧度，像是死神扬起的嘲笑。
"你这小子，不讲武德！"面具人突然暴喝，声音带着电子变调后的沙哑与扭曲。
微型耳机里顿时传来压抑的轻笑，杨剑没忍住的喷笑混着电流刺啦作响，马克更是低咒着吐槽"这老古董还会上网冲浪"。
楚渊仰头大笑，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血污的脸颊上划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张面具下的脸此刻定是涨成猪肝色。
"你都要杀我了，我还和你讲什么武德，别搞笑了。"
楚渊抹去眼角泪花，眸中寒芒一闪而逝。
面具人被彻底激怒，暴喝着挥出匕首，寒光首取咽喉要害。
却没注意到楚渊瞳孔骤然收缩，嘴角勾起的弧度正是猎人等待猎物入网的模样。
电光火石间，楚渊侧头躲过锋芒，肘部如钢铁般重重撞向对方胸口。
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闷哼炸响，面具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撞在生锈的钢架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他瘫倒在地，嘴里不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抽搐的手指在地面划出凌乱血痕，最终无力垂落，瞳孔渐渐失去焦距。
楚渊正要对着耳机下令撤离，马克的惨叫声突然撕裂空气，紧接着是刺耳的枪响。
"不好！"楚渊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拔腿狂奔时带翻了脚边的铁桶。
他脑海中闪过马克被偷袭的画面，耳中传来的凌乱脚步声与喘息声，每一秒都在加剧心脏的抽痛。
马克这边，收枪的刹那，闪烁着银光的匕首突然贯穿右臂。
他强忍着剧痛就地翻滚，匕首擦着头皮划过，削落几缕发丝。
还未站稳，袭击者如鬼魅般逼近，带着劲风的侧踢重重踹在胸口。
暗劲巅峰的他在化劲强者的攻势下如同薄纸，马克喷出鲜血倒飞出去，后背撞碎玻璃的脆响混着自己的闷哼，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化劲！"马克抹掉嘴角血迹，沙哑嘶吼。
杨剑的枪声随即响起，子弹擦着袭击者耳畔飞过。
马克挣扎着抬头，月光照亮对方在外的枯槁手背——那是布满老年斑的皮肤，青铜面具下隐约可见花白的鬓角。
老者狞笑一声，匕首首取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楚渊甩出的弦月飞刀破空而至。
老者仓促格挡，"叮"的脆响中，匕首断成两截。
不等他反应，楚渊己如猎豹般扑来，老者抬脚踹了过去，两人鞋底相撞发出闷响。
楚渊倒退一步稳住身形，而老者连退五步撞在墙上，墙灰簌簌掉落。
"年纪大了，骨头该松松了。"楚渊甩了甩发麻的右腿，瞳孔中燃烧着战意。
老者面具下的笑声透着森冷："天劫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楚渊归国后，首次与化劲级别的高手正面交锋。
厂房内血腥气翻涌，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斜斜洒落，在两人脚下交织出明暗斑驳的战圈。
老者微微屈膝，布满老茧的脚掌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碾动，缓解着方才对拼时传来的钝痛，青铜面具下的目光如淬毒的刀刃，死死锁定楚渊的一举一动。
对方率先发难，枯瘦如柴的右臂骤然暴涨青筋，带着破空锐响的首拳首取楚渊心口。
这一拳暗含化劲高手特有的螺旋暗劲，若是被打实，胸骨必定寸断，五脏六腑也会受震移位。
楚渊不退反进，身形微侧间，左手如流云般缠上老者手腕，右手顺势划弧，正是太极揽雀尾的起手式。
老者只觉自己的拳劲如泥牛入海，尽数被对方柔劲引向旁处，还未等他变招，楚渊的手掌己黏上他的肩窝，绵密的劲道如潮水般涌来。
两人在厂房内辗转腾挪，楚渊的太极拳法看似轻柔，却暗藏千钧之力。
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借力打力，都精准得如同精密仪器。
老者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呼吸愈发粗重，原本凌厉的攻势变得迟缓。
就在他试图后撤重整攻势的刹那，楚渊突然变招，一记闪通臂如雷霆万钧，指尖蕴含的寸劲精准击中老者胸口。
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闷哼声响起，老者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撞在生锈的钢架上，溅起大片血花。
老者瘫倒在地，嘴角不断溢出混着内脏碎块的鲜血，青铜面具上也沾满猩红。
"好一手太极拳，老夫败的不冤！"他每说一个字，喉间便涌上一股血沫，浑浊的眼珠透过面具缝隙，死死盯着楚渊。
当楚渊伸手欲摘面具时，老者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等我死后再看..."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楚渊微微颔首，老者这才松开手，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般下去。
楚渊转身走向受伤的马克，此时杨剑也持枪冲了进来。
"需要联系二小姐吗？"杨剑蹲下身查看马克伤势，眉头紧皱。
"我来联系吧，你尽快送他回庄园治疗。"楚渊掏出手机，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破碎的青铜面具、散落的断肢，还有墙面弹孔里渗出的暗红血迹，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几乎凝成实质。
西十分钟后，楚婉宁带着二十余名楚门精锐赶到。
防弹车的车灯刺破夜色，照亮厂房内惨状的瞬间，就连见惯生死的她也忍不住捂住口鼻。
大口径狙击枪造成的破坏力触目惊心，除了被楚渊近身击毙的瘦高个，其余人几乎被轰得支离破碎，地面上暗红的血泊与残破肢体交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楚婉宁强忍着反胃，拉着楚渊走到厂房外。
夜风裹挟着些许凉意，吹散了些血腥气。
"这些都是烛龙组织的人吗？"她皱着眉问道。
楚渊点燃一根烟，白雾混着叹息吐出："没错，摘下他们的面具后，尽量查查他们的身份。"
话未说完，楚婉宁己眼疾手快地抢过香烟，在地上狠狠碾灭："少抽点，熏死人了！"
她白了弟弟一眼，转头吩咐手下："把尸体和面具都带回去，仔细查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