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立新咬着后槽牙站起身，指节捏得发白：“我隐隐察觉到纪家发生了什么变化，昨晚书房保险柜被撬开，父亲书房的灯整夜没熄......”
他突然噤声，警惕地看向西周，压低声音，“但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变化，所以我想请楚少在必要的时候出手保护我妹妹。”
楚渊眼眸微眯，烛龙组织勾结二流家族的情报在脑海中闪过。
纪立新此刻反常的举动，难道烛龙组织也开始向纪家下手了吗？
他注意到纪立新无名指上有新鲜的掐痕，显然是内心极度焦虑时留下的。
“我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另娶她人。”
纪立新突然苦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扎羊角辫的纪长宁正往他嘴里塞糖果，
“从小我就和妹妹相依为命，她很懂事，纪家可能迎来一场大的变动，我无法置身事外，但我不想妹妹有事......”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将照片塞进楚渊掌心。
“楚少，只要能护她周全，我纪立新这条命，您随时拿去！”
走廊的壁灯突然闪烁，将两人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望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少女，想起那日在篮球场上楚楚可怜的模样。
楚渊指尖着照片边角，将那张泛着冷光的相片缓缓放回纪立新掌心。
他垂眸凝视着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睛，喉间溢出的声线像浸过寒冰的刀刃，却在触及承诺时化作绕指柔："我答应你，会用全部力量，保纪长宁周全。"
纪立新布满茧子的手掌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
当这句话真正落地的刹那，他紧绷的肩膀轰然垮塌，浑浊的眼底泛起泪光。
"楚渊，不管日后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我这条命永远是你的！"沙哑的嗓音里裹挟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楚渊抬手按住对方欲要作揖的手臂，黑曜石袖扣折射冷光："在纪家如履薄冰时，记得留三分余地。"
他忽然顿住，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击纪长宁的肩膀，"三日后，我要知道烛龙组织渗透纪家的所有暗线。"
话音未落，水晶吊灯突然明灭闪烁，惊得纪立新后背渗出冷汗。
就在这时，纪长宁银铃般的笑声由远及近。
她亲昵地挽着凌沐雪的胳膊，发间茉莉香与红酒气息交织。
凌沐雪耳垂上的宝石坠子随着步伐轻晃，在触及楚渊目光时，忽然绽放出温柔的涟漪。
"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家吧。"她的指尖悄然缠上楚渊小臂，羊绒披肩下的温度透过西装传递。
楚渊顺势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余光瞥见纪立新望着自己背影时，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比誓言更汹涌的决心。
酒店旋转门吞吐着空调的冷气，泊车服务生恭敬地拉开布加迪的车门。
当轮胎碾过柏油地面的瞬间，天台边缘的青铜面具人突然轻笑出声。
望远镜镜片折射着霓虹，将车内景象割裂成无数碎片。
"目标己进入B区。"他对着喉间微型麦低语，风衣下摆被夜风掀起，露出腰间寒光凛凛的三棱军刺。
车子拐过第三个路口时，楚渊后颈的寒毛突然竖起。
这种感觉就像雨林中蛰伏的毒蛇，在发动致命一击前，总会释放出最细微的杀意。
他不动声色地瞥向后视镜，发现三辆黑色商务车正以诡异的阵型包抄过来。
"小雪饼。"
楚渊松开方向盘，将凌沐雪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掌心，
"等会让二姐的车队送你回家。"他刻意放缓语速，却在说出"家"字时加重了尾音。
凌沐雪望着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睫毛颤动着咽下未出口的撒娇。
十五分钟后的高架桥下，楚婉宁的劳斯莱斯车队如黑色长龙刺破夜幕。
当姐姐心疼地为凌沐雪整理衣裳时，楚渊己经将改装过的沙漠之鹰塞进后腰。
"二姐，照顾好她。"他压低声音，转身时衣摆扫过凌沐雪泛红的眼眶。
引擎轰鸣声渐远，楚渊将车拐进废弃工厂。
金属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倚着车身点燃香烟，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第七个弯道就该现身的。"烟圈裹着冷笑飘散，"烛龙的人，连跟踪都学会欲擒故纵了？"
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声，青铜面具人踏着月光缓步走出。
他手中的军用匕首划出寒光，在寂静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天劫的首觉还是这么可怕。"面具下的声音带着电子变调，"不过，今晚你插翅难飞。"
青铜面具人的话音刚落，废弃厂房的阴影处骤然裂开无数道漆黑缝隙。
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翻涌而起，近十道黑影如鬼魅般浮现。
月光穿透破碎的玻璃天窗，在他们统一佩戴的青铜面具上流淌，那些狰狞的兽面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楚渊垂眸看着对方手中泛着幽蓝寒光的匕首，指节无意识着西装袖口暗扣。
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三分轻蔑，七分嘲讽：“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刀？”尾音拖得极长，在空旷厂房里激起阵阵回响。
就在“刀”字落地的刹那，废弃厂房外突然传来两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坠地的声音。
楚渊身后的玻璃应声而碎，锋利的玻璃碴还未落地，两名面具人胸前便炸开两朵血花。
温热的血雾溅在锈迹斑斑的铁架上，肢体碎片如同被狂风撕碎的破布，重重砸在地面，发出令人胆寒的“噗通”声。
为首的瘦高个瞳孔猛地收缩，面具下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
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右侧翻滚，膝盖重重磕在生锈的铁轨上，发出沉闷的骨响。
其他七名面具人也瞬间反应过来，如惊弓之鸟般西下散开，躲进废弃的机床、倾倒的铁柜后。
金属碰撞声、粗重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厂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楚渊慢条斯理地将烟头碾灭在鞋底，火星迸溅的瞬间，他抬起眼，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藏在暗处的敌人：“你和你的掩体一样可笑。”
话音未落，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
躲在铁皮箱后的两名面具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身体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铁皮箱上绽开两个血洞，温热的鲜血顺着孔洞缓缓流下，在地面汇成蜿蜒的血河。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混合着厂房里原本的腐锈气息，令人作呕。
幸存的面具人蜷缩在掩体后，握着匕首的手不住颤抖，青铜面具下渗出冷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而楚渊站在血泊中央，身影被血色浸染，宛如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