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华灯初上。楚渊倚在别墅的落地窗前,指尖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猩红的火星在黑暗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划破一室昏暗,是大卫发来的加密文件。
他瞳孔微缩,将烟蒂狠狠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修长的手指快速滑动屏幕,随着信息不断映入眼帘,周身气压愈发低沉。
档案里的史克,简首是人性堕落的标本。
地下赌场的常客、高利贷的中间人,甚至参与非法器官倒卖的灰色交易,一桩桩恶行令人触目惊心。
而最让楚渊血液沸腾的,是那份标注着“重点”的名单——十七名受害女性,最小的不过十五岁,照片上青涩的面容与陈述书里惨烈的遭遇形成刺目对比。
史克惯用与暴力,事后再利用家族势力摆平事端,那些女孩要么被威胁封口,要么被迫远走他乡,连个公道都求不得。
“三流家族?”楚渊冷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敲在手机屏幕上。
史家那点资产,连楚氏集团一个季度的慈善捐款都比不上,根本不足以支撑史克如此肆无忌惮地践踏法律。
他随手扯了扯领口,喉结滚动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目光扫过窗外摇曳的树影,仿佛能穿透黑夜,窥见暗处那只搅动风云的黑手。
书房的水晶吊灯将楚渊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扭曲的轮廓。
他抓起威士忌酒瓶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底翻涌的杀意。
电脑屏幕上,史家近几年的资金流向图正在飞速滚动,看似正常的商业往来下,几笔大额转账突兀地跳了出来——收款方全是注册在境外的空壳公司。
楚渊瞳孔骤缩,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这些公司的关联信息,果然发现了更多可疑的交叉持股。
“有意思。”他着下巴,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这些精心设计的资金链路,明显是出自专业团队之手,背后势力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联想到李玉鹏事件,李家的忍气吞声,现在想来,李家掌舵人李老爷子的异常举动,恐怕早就察觉了这股隐藏在暗处的威胁。
水晶吊灯在波斯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晕,楚渊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眉头紧锁如结。
威士忌酒杯里的冰块早己融化,混合着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留下蜿蜒的水痕,恰似他此刻紊乱的思绪。
就在这时,“咚咚咚”三声轻叩,如同一记重锤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书房雕花木门缓缓推开,凌沐雪身着淡紫色真丝睡裙,怀抱紫檀木食盒款步而入。
发梢还沾着沐浴后的水珠,在暖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衬得她本就清冷的面容愈发柔和。
“晚饭时候你说有事,所以我给你留了一些,来吃点吧。”
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绸缎,食盒在桌上轻放,掀开盖子的瞬间,鲍汁花胶鸡的浓香裹挟着米饭的热气扑面而来。
楚渊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伸手将人拉到膝边,指腹温柔着她发顶:“辛苦你啦。”
指尖触到柔顺发丝的刹那,心底某处最柔软的角落被轻轻触碰。
凌沐雪顺势倚在他胸前,从食盒里取出瓷碗,盛起一勺还冒着热气的鸡汤,吹凉后递到他唇边。
瓷勺与牙齿轻碰发出细微声响,楚渊就着她的手咽下温热的汤汁,舌尖却尝不出半点滋味。
史克那张嚣张的脸、大卫文件里触目惊心的名单,还有阮音至今未回的消息,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他机械地咀嚼着碗里的鲍鱼,目光却穿透桌面,落在虚无的远方。
凌沐雪安静地托着碗,看他将最后一粒米饭送入口中,才慢条斯理地收拾起食盒。
起身时裙摆扫过他膝盖,发间若有似无的茉莉香萦绕鼻尖:“不要忙的太晚,我在卧室等你。”
她俯身轻吻他眉心,转身离去时,真丝睡裙勾勒出的曼妙曲线在门框处化作一道朦胧剪影。
书房重归寂静,唯有老式座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楚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要继续研究资金流向图,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加密软件的提示灯诡异地闪烁,阮音的头像终于亮起。
点开文件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在史家与境外公司的关联记录下方,赫然出现两个猩红大字:烛 龙。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西年前北境雪原上的血色厮杀,二姐楚婉宁染血的白旗袍,还有那个让整个地下世界闻风丧胆的图腾——盘成环形的巨龙吞吐着火焰。
当时年仅十六岁的他,以审判所天劫的身份,隔着单向玻璃目睹过烛龙高层的谈判。
为首那人戴着青铜面具,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钢板:“北境十三省,我们势在必得。”
指尖无意识着手机边缘,楚渊调出尘封的家族档案。
泛黄的照片里,烛龙总部那座哥特式建筑阴森矗立,门前石狮子的眼睛竟被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两颗带血的琉璃珠。
资料记载,这支势力擅长渗透政商两界,用威逼利诱的手段编织起庞大的利益网络。
最鼎盛时期,甚至能操控三省官员的任免。
随着一行行资料映入他的眼帘,一些尘封的线索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内部分裂...怎么可能?”楚渊喃喃自语,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当年烛龙的覆灭太过突然,一夜之间,所有高层离奇失踪,分部据点接连被拔出。
坊间传闻是内部争权导致自相残杀,但此刻看着阮音发来的最新情报——史家高层与烛龙残余成员的秘密通话录音,他忽然意识到,或许那场“分裂”,本就是精心策划的局。
窗外暴雨愈发猛烈,惊雷炸响的瞬间,楚渊抓起车钥匙冲出书房。
真皮沙发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而他眼中只剩寒芒。烛龙这条蛰伏多年的毒蛇,既然还敢兴风作浪,那就别怪他新仇旧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