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遵旨。”
顾若棠垂首应下,姿态恭敬。
张文静这才将目光落回淑妃:
“至于你,错不能不罚。不是说才疏学浅?那正好。待贤妃与良妃的章程明日拟出后,你再各抄二十遍,一个字都不能错,各写一篇读后感。”
“是……臣妾谨遵懿旨。”
淑妃跪在那里,泪流满面,皇后抄一遍女戒,她要抄二十遍章程,不对,是西十遍,而且是万字起的,心里怨恨张文静不公平,却没想过这事,起因是自己。
咬牙应下。
张文静淡淡抬手,理了理衣袖:“若再犯,随便哪面墙,自己去撞,没人拦你。”
把碍事的解决完,张文静真的不想再管后宫这些乌糟糟的事情。
甩掉皇帝皇后陛下,
带着自己的人,浩浩荡荡回到慈宁宫。
望着偌大的慈宁宫,
那么大的宫殿,
没有迪斯呐,没有环球影城,没有欢乐园,高度连蹦个级都做不到。
娱乐活动,除了看点小画本,真就没什么娱乐活动了。
张文静一回到慈宁宫,前脚刚踏进殿门,后脚就脱了朝靴,瘫坐在榻上,连平日最注重仪态的样子都顾不上了。
头上的簪花早就顶得她发疼,抬手往发髻上一抓,“当啷”一声,把那朵缀满珠玉的芙蓉花首接扔到几案上,像丢一块不值钱的破铜烂铁。
“累死哀家了。”
紫苑赶紧上前,轻手轻脚替她捶肩捏腿,
小梁子则早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状立刻识趣地奉上一盏热茶,还不忘溜须拍马:
“娘娘英明,几句话就把后宫治得服服帖帖,奴才听着都热血沸腾。”
张文静哼了一声,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语气懒洋洋却透着一股子得意:
“都是闲的。一个个无所事事,就爱搞事。你瞧瞧贤妃良妃今天下午都不冒头,连脸都顾不上露,忙着赶方案去了,哪有空掺和这些破事?”
她眼角一挑,笑意含着点凉意:“等章程一出,淑妃也就没时间蹦跶了。忙得抄都抄不完,看她还哪儿来的功夫天天作。”
紫苑听着听着,愣是被她的话带出了画面,忍不住小声应和:“娘娘这是从源头上斩断了作妖的根。”
小梁子立刻跟着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劳逸结合、赏罚分明,连奴才听了都不敢偷懒了。”
张文静斜他一眼:“行了,少拍马屁。”
说着把茶盏放下,活动了一下肩膀,
“晚膳该上了。哀家今儿折腾了这么一圈,肚子都快饿瘪了。”
张文静一想到吃饭,又是一肚子不爽:“说起吃的,御膳房也不能再这么混了。不是凉了就是淡了,菜还经常踩点送,吃个饭还得靠缘分。”
她眯了眯眼,声音里透着几分认真:“今后,后宫用食,全都给我上点评制度。”
紫苑愣了愣:“点评?”
张文静理所当然地点头:“送餐时间、温度、口感、样式、服务态度……统统给我打分,一星到五星,必须公开透明。差评多的,御厨就不用干了。”
张文静忽然一拍脑门,眼中透出一种“老娘要搞事情了”的光芒。
“紫苑,你知道啥叫KPI吗?”
紫苑一愣:“开…开辟爱?”
然后悄悄地在张文静耳边说起悄悄话,“娘娘是想广纳面首,开辟爱吗??奴婢没啥本事,将来一两个就行。”
小梁子听见后,如遭雷劈:“紫苑,你没良心,你无理取闹,你当我不存在,你去开辟爱,爱消失了吗?不要我了嘛?”
遭了,忘记这死太监还在旁边。
紫苑没想到小梁子耳朵这么好,她悄悄地说也被他听见了。
张文静当场就被她给整乐了,差点一口茶喷出去,笑得靠着榻边首拍桌子。
“错错错,这可是个神奇的玩意。“她端正了神情,眼神里带着一丝神秘的光,“老板拿捏下属的神器,打工者被狠狠压榨的噩梦。”
张文静开始兴致勃勃地说起这个KPI。
想到在蓝星上,她被资本主义支配的日子。加班到凌晨三点,改方案改到崩溃、KPI月月挂在脖子上像紧箍咒,绩效考核一来,就是变相降薪,那日子,每每到了月底,就感觉世界不需要她,资本在压榨她。
“有了这个东西,朝中那些整天磨洋工、蹭俸禄的混子,全都跑不掉!”
张文静一手捧着茶盏,另一手一挥,气势汹汹,仿佛己经站在沙场点将台上:
“你想象一下,一品的给二品定绩效,二品再压三品,层层压实、节节分解——每月来一次全朝绩效审查,涵盖执行力、创新力、文书效率、为民办事指数、上朝准时率,都能纳入指标体系!”
她扭头看向紫苑,兴奋地差点跳到椅子上去。
“每月评分三步走:自己打分、上级打分、皇帝终审!连哀家都可以匿名打分!”
她笑得慈祥又阴狠,语调一扬:
“想拍马屁、混日子?从此以后,一个月一考核,季度一排名,年底还有评优红榜、差评黑榜,全部轻松拿捏!”
紫苑在旁边听得脊背发凉,娘娘前两天不是喊着想躺平吗,现在卷起来,满朝文武跟着卷。
紫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那臣子们不会吓疯了吧?”
夕阳斜照进慈宁宫,金光透过纱窗洒在张文静身上,她斜倚在榻上,目光中带着说不尽的意气风发。
“那叫合理施压,激发潜能!”张文静笑得跟狐狸一样,“谁KPI分数低了,就扣俸禄!三个月连续不达标?降职降俸,再差的,首接罢官。”
说罢还抿了一口茶,神情悠然,笑得仿佛是某个即将开宗立派的邪教。
闪现在她眼前的仿佛是朝臣们哀嚎满朝、纷纷上进的美好画面。
“娘娘英明!娘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紫苑想也不想,首接跪地拜张文静这个邪教教主。
一边感叹,一边发自灵魂地颤抖。
跪在榻前的她,
这“开辟爱”是什么恐怖玩意啊?
既然是开辟爱,为什么她感觉不到爱意,只有满满的惧意。
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慌张之中。
慈宁宫里一时寂静,除了风声穿过门廊,院中花影婆娑,张文静沉浸在报复性的美梦之中,
而紫苑和小梁子刺客都感觉到浑身发凉,为什么感觉自己被“开辟爱”支配的日子好像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