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县城焚毁后的第七天,赵刚蹲在临时指挥所的电台旁,指尖轻轻敲击着摩尔斯电码记录本。窗外雨丝绵密,将晋西北的黄土地浸成泥浆。
"政委,又截获一段加密信号。"通讯班长递上新的电文,"和前天那个频率一致,但加密方式变了。"
赵刚接过电文,目光在那些看似随机的数字组合上逡巡。突然,他抽出三天前的记录对比——两组数字在特定位置出现了相同的排列。
"这不是军统的密码结构......"赵刚的钢笔尖在某个数字组上画了个圈,"看这个重复序列,是日军参谋部的格式。"
李云龙一脚踹开木门,蓑衣上的雨水甩出一道弧线:"老赵!出大事了!重庆派来个什么特派员,带着一个排的宪兵,说要'整肃军纪'!"
赵刚合上电文本,眼神骤然锐利:"来得真巧啊。刚发现内部有敌特电台,他们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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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的晒谷场上,特派员郑耀先正背着手检阅独立团战士。他穿着笔挺的少将军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锋利。
"赵政委。"郑耀先的敬礼标准得像是用尺子量的,"奉军政部令,彻查平安县城焚毁事件。"
赵刚注意到他身后那个瘦高个参谋——那人左手指节有长期使用电报键形成的老茧。
"欢迎调查。"赵刚微笑,"不过县城是日军自己烧的,我们有不少目击者。"
郑耀先也笑了:"巧了,我们接到的情报正好相反。"他掏出一张照片,"这是航拍图,显示起火前贵部有部队在县城活动。"
照片上,几个模糊人影正在城墙附近。赵刚一眼认出那是魏和尚的背影——但真正的破绽在照片本身:这种清晰度的航拍只有日军侦察机能做到!
"郑将军的情报来源很特别啊。"赵刚故意用指腹擦了擦照片边缘,"连日军最新侦察机的航拍都能搞到。"
郑耀先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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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作战室里,李云龙把帽子摔在桌上:"这姓郑的明显有问题!下午他那个参谋到处打听我们的布防!"
赵刚正在还原截获的密码:"不止。他们故意透露说重庆要调我们去河南,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
魏和尚急匆匆进来:"政委!那参谋刚才溜去村后老槐树下发了电报!"
"果然。"赵刚指向刚破译的内容,"明码是发给重庆的例行报告,但嵌入的暗码却在传送我们的布防细节。"
张大彪倒吸凉气:"内鬼加外敌?"
"不,是一伙的。"赵刚在黑板上画出关系图,"郑耀先一伙很可能是日军间谍伪装,而内部那个电台在配合他们。"
李云龙突然想起什么:"等等,老赵你怎么懂日军密码?"
房间瞬间安静。赵刚的粉笔在黑板上顿了顿:"山本特工队上次袭击留下的密码本,我研究过结构。"
这个解释勉强过关。但赵刚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郑耀先敢大张旗鼓来,必定准备了致命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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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审查会议"变成了一场暗战。郑耀先要求查看所有作战记录,赵刚就准备了三套不同版本的假档案;参谋处心积虑打听药品来源,李云龙就编出个"南洋华侨"的神秘供货商。
"赵政委。"郑耀先突然发难,"听说你们研制出了鼠疫疫苗?这技术连中央医院都没有啊。"
"民间偏方而己。"赵刚面不改色,"用蟾蜍分泌物做的,效果有限。"
郑耀先意味深长地笑了:"巧了,我带了军医,想取些样本回重庆研究。"
这才是真正目的!赵刚瞬间明白——他们要的不是疫苗,是疫苗里使用的731部队菌株证据!
"恐怕不行。"李云龙突然插话,"昨天最后一批疫苗送去延安了。"
会议不欢而散。但赵刚知道,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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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当夜医疗站就遭袭了。奇怪的是,袭击者既不抢药品也不伤人,只砸碎了培养箱。更蹊跷的是,郑耀先的宪兵队"恰好"在附近巡逻,第一时间控制了现场。
"赵政委,这事你必须给个交代!"郑耀先指着满地狼藉,"为什么私藏生化武器?"
赵刚蹲下身,拾起一块玻璃碎片:"郑将军好眼力,怎么一眼就认定是生化武器?"
"这......"郑耀先语塞,随即暴怒,"来人!以危害抗战罪名逮捕赵刚!"
宪兵们刚要上前,西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独立团全体荷枪实弹地将他们团团围住!
李云龙慢悠悠走出来:"郑将军,演戏演够了吧?"他一挥手,魏和尚押上来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日军通讯兵,"认识这小子不?昨晚他可是从你住处后墙翻出来的!"
郑耀先脸色剧变,突然拔枪对准赵刚!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他握枪的手顿时血肉模糊——开枪的是唐瑛,她不知何时己混入宪兵队!
"感谢郑将军配合。"赵刚捡起郑耀先掉落的密码本,"有了这个,我们终于能破译日军华北方面军的全部通讯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赵刚设的局!从发现内部电台起,他就故意泄露假情报,引蛇出洞。甚至那场袭击,也是他安排人自导自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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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郑耀先的伪装彻底崩塌。这个所谓的"军统少将",实则是日军王牌间谍竹内孝浩,专门负责渗透国共高层。
"你们怎么识破的?"他嘶哑地问。
赵刚亮出那张照片:"平安县城焚毁时,你正在太原日军司令部。这张航拍图右下角有半张你的脸。"
竹内面如死灰:"所以你早就......"
"不,是唐瑛同志认出来的。"赵刚看向单向玻璃后的人影,"她哥哥唐煜,就是被你亲手处决的飞虎队员。"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通讯员慌张报告:"政委!截获日军急电,他们派特种部队来灭口了!"
赵刚嘴角微扬:"正好。通知部队,按'请君入瓮'预案准备。"
他转向单向玻璃:"唐瑛同志,该收网了。用竹内的电台发报,就说......我们上钩了。"
雨幕中,一支穿着国军制服的"援兵"正悄然逼近根据地。他们不知道,自己正走向一个精心编织的死亡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