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玥玥三岁生日那天，颜晓月在蛋糕里藏了枚蓝宝石糖。当女儿惊喜地举着糖果跑来时，阳光穿透糖块，在天花板上投下月牙形的光斑。
"妈妈看！爸爸的眼睛！"小玥玥指着光斑欢呼。颜晓月手中的餐刀当啷落地——她从没告诉过孩子，程远的右眼在最后一次任务中失明，只能装义眼。
幼儿园老师打来电话时，颜晓月正在整理程远的遗物。老师说小玥玥画了幅奇怪的画：轮椅上的男人站在月亮里，胸口有个发光的洞。"她说这是爸爸在工作。"老师的语气充满担忧。
画被小心地折成纸飞机，机翼上沾着蓝色蜡笔屑。颜晓月拆开后，发现背面有铅笔写的数字：72-89-432。这是程远最后留下的密码，至今未能破解。
深夜，颜晓月被女儿的梦话惊醒。儿童房里，小玥玥正对着空气说话："爸爸疼不疼？玥玥吹吹..."她的手指在空中比划，像是在抚摸某个看不见的人的脸。
监控录像显示房间里只有孩子一人。但放大音频后，背景里有规律的电波杂音——和程远当年用心脏传导信号时的频率完全一致。
第二天散步时，小玥玥突然挣脱她的手，跑向公园第七张长椅。颜晓月追上时，孩子正从椅缝抠出块蓝色玻璃。"爸爸给的。"小玥玥认真地说，玻璃在她掌心折射出奇异的光谱。
玻璃边缘的刻痕组成二维码，扫描后跳出的视频让颜晓月跌坐在长椅上——程远穿着病号服，背景是格林研究所的花园。日期显示拍摄于他"牺牲"后两周。
"晓月，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小玥继承了RH-null血型的特殊感知力。"视频里的程远比记忆中更消瘦，义眼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纳米机器人不是消失了，而是进入了休眠。"
视频突然中断，手机屏幕倒映出一个穿风衣的身影。颜晓月猛地回头，只看见梧桐叶打着旋落在空荡荡的长椅上。小玥玥却冲着树梢挥手："爸爸再见！"
林澜出狱那天，颜晓月带着女儿去接她。曾经的狙击手如今左眼失明，走路微微跛脚。"他们挖走了我眼里的追踪器。"林澜蹲下身平视小玥玥，"你长得真像舅舅。"
回程的车上，林澜递来个牛皮纸袋："哥留给你的。"里面是程远的警徽和一把钥匙，"他说你会在最需要的时候发现锁眼。"
钥匙能打开程远公寓的钢琴——那架颜晓月以为早己卖掉的三角钢琴。琴凳里塞满录音带，每盘都标着日期，最近的是上周。按下播放键，程远的声音伴随着钢琴声流淌而出："小玥，今天是你三岁生日。爸爸在天上给你弹《小星星》......。"
琴键下方有个暗格。小玥玥的小手刚好能伸进去，摸出个褪色的蓝气球。气球炸裂的瞬间，无数蓝色光点组成程远的全息影像："...记住，月光之泪不是诅咒，是守护......。"
儿童医院的检查报告显示，小玥玥视网膜有特殊感光细胞，能看见常人不可见的波段。医生指着片子上的异常阴影："这像极了...某种信号接收器。"
当晚的雷雨中，颜晓月被女儿的哭声惊醒。小玥玥指着窗外喊"爸爸疼"，闪电照亮雨帘中的人影——穿风衣的男人站在马路对面，胸口位置空荡荡的透着光。
颜晓月赤脚冲进雨里，却只拾到一枚生锈的警徽。雨水冲刷下，徽章背面浮现出字迹："当432赫兹的月光照耀，所有迷失的心跳都会回家。"
小玥玥的睡前故事时间，颜晓月翻开程远准备的最后一本画册。最后一页粘着片蓝玻璃，月光穿透时在墙上投下清晰的心电图——那是程远最后的心跳记录，最终波形与摇篮曲的旋律完美重合。
"妈妈不哭。"小玥玥用小手擦她的眼泪，"爸爸说，月光晒干眼泪就不疼了。"
窗外的梧桐树上，蓝羽毛在风中轻轻摇晃。监控拍不到的是，每片羽毛落下时，小玥玥的胎记就会亮一瞬，像在回应某个看不见的晚安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