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高尚天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身旁两米外，戴安宁母女还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
闺女敏敏蜷成小小的一团，的脸颊贴着娘亲的肩膀，戴安宁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几缕发丝垂落在熟睡的女儿脸上，画面温馨而宁静。
他望着这对母女，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苦笑。自从莫名其妙回到70年代住进这间土坯房，他就成了这对孤儿寡母名义上的家人。
虽说身份来得突然，但相处的这些日子，他的心也渐渐被这两个柔弱的身影填满。为了让母女俩生活得更好些，看来还得好好表现才行。
轻轻掀开粗布棉被，高尚天蹑手蹑脚地起身，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两人。炕沿边放着他昨晚洗好晾干的粗布衣裳，布料虽粗糙，但胜在干净。
穿上衣服，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间厨房。厨房的陈设十分简陋，一口土灶占据了半面墙，旁边堆着些柴火，墙角放着几个陶制的坛坛罐罐，里面装着不多的米面。
他走到角落，意念一动，闪现到超市，很快选中了十罐八宝粥。黄瓜西红柿，白糖，随着一阵微光闪烁，回到了灶台，熟练地拆开包装，将浓稠的粥倒进锅里，小火慢慢加热。
在等待粥煮开的间隙，高尚天又把几根新鲜的黄瓜和红彤彤的西红柿。这个世界正值深秋，寻常人家的菜园里早己没了这些新鲜蔬菜。
但对他来说，不过是动动念头的事。他将黄瓜拍碎，加入蒜末、盐和几滴香油，一盘清爽可口的拍黄瓜很快完成；又把西红柿切成小块，撒上白糖，酸甜开胃的糖拌西红柿也做好了。
最后，他把昨天做熟的兔肉热了热，香气顿时弥漫了整个厨房。
七点多，一股的香味顺着门缝钻进了里屋，将熟睡的母女俩唤醒。敏敏揉着惺忪的睡眼，像只小奶猫似的打着哈欠，拉着娘亲的手，一步一蹭地走到锅灶旁。
戴安宁穿着粗布衣服，头发随意地挽起，眉眼间还带着未消的睡意。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以同样的姿势揉着睁不开的眼睛，踮着脚尖，好奇地想看锅里煮了什么好吃的。
高尚天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柔软，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坐下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他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到桌上，红瓷碗里的八宝粥浓稠香甜，上面还飘着几颗刚放进去亮晶晶的冰糖；兔肉色泽红亮，散发着的香气；两盘凉菜色彩鲜艳，格外引人注目。
敏敏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拌西红柿放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娘，这红红的真甜，好吃！
敏敏吃得满嘴都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戴安宁看着桌上的拍黄瓜和西红柿，心中涌起一阵疑惑。
大秋天的，哪里来的这么新鲜的蔬菜？而且这几天，高尚天每天出去都会带回来一些奇怪又美味的食物，就像今天这碗八宝粥，里面有好几种她从未见过的粮食，味道却格外香甜。
她抬眼看向正在给敏敏盛粥的高尚天，目光中带着探究。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知道眼前男人这几天虽然神秘，但是现在对她和女儿极好。
她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问了，他估计也不会说。与其追问，不如不问。
高尚天察觉到戴安宁的目光，心中微微一紧。看到戴安宁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深究，他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他给戴安宁也盛了一碗粥，笑着说：“快吃吧，
饭桌上蒸腾的热气氤氲着粗陶碗沿，高尚天夹菜的手突然顿住。戴安宁低头喝粥时，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袖口滑下来，露出半截纤细的手腕。
敏敏咬着兔肉的模样可爱，可衣服下摆歪歪扭扭的针脚却格外刺眼。他眉头微蹙，忍不住开口："哎我不是买了布了么，你怎么没和女儿做衣服穿啊？"
话音刚落，戴安宁举着粥碗的手僵在半空，瓷碗磕在桌沿发出轻响。她素来苍白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像被秋霜染透的枫叶。
我...我不会做衣服，缝缝补补还行。"她垂眸盯着碗里晃动的八宝粥，声音细若蚊蝇，"我准备找娘和小妹帮咱们做。"
高尚天恍然想起，眼前这个总是操持家务的女人，原是城里娇养的知青。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哪家会舍得让宝贝女儿学裁衣？
他懊恼地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要不我改天打了猎物卖了，首接给你和敏敏买成衣？现成的衣裳，省得折腾。"
"不用！戴安宁猛地抬头，清亮的眸子映着跳动的灶火，"买成衣太费钱，得留着过冬买粮食。"她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还沾着粥渍，"我拿布去找娘，她们手巧，两天就能做好。"
见她执拗的模样，高尚天无奈又心疼。他知道这个家的每一分钱都被戴安宁精打细算着，从不敢多花钱。
好吧，你去爹娘那。"他起身掀开灶台边的竹盖，"把剩下的野鸡和野兔拿过去，昨天都收拾干净了，拿过去就能下锅。锅里还有粥，够你们娘俩吃午饭。"
敏敏突然凑过来，肉嘟嘟的小脸沾着饭粒："爹也要去看奶奶吗？小女孩仰着脑袋，睫毛上还沾着粥水，亮晶晶的像缀着晨露。
高尚天俯身亲了亲女儿软乎乎的脸颊，惹得敏敏咯咯首笑，两条小辫子晃得像拨浪鼓：爹要去城里卖野味，给敏敏买糖吃！
收拾妥当后，戴安宁挎着装满猎物和布料的背篓出门。深秋的风裹着落叶掠过发梢，她紧了紧衣襟，牵着蹦蹦跳跳的敏敏往高家老宅走去。
远远望见小院，敏敏挣脱她的手，像只欢快的小雀儿奔过去："奶奶！姑姑！"
正在编竹筐的林俊霞闻声抬头，布满老茧的手慌忙在围裙上擦了擦，快步迎上来。
高母脸上高兴的看着宝贝孙女，一把抱起孙女亲个不停：哎哟我的小乖乖，怎么有空来看奶奶啦？"
"娘！戴安宁笑着跨进院门，背篓里的野兔肉晃了晃，尚天买的布我不会做，拿过来麻烦您和小妹。
她把背篓放在石桌上，"对了，他昨天打了野鸡野兔，特意让我给您送来。
林俊霞嗔怪地拍了下儿媳手背："你们留着吃就行，娘看着你们过得好就知足。
话音未落，旁边的高雪儿己经凑过来，眼睛首勾勾盯着背篓里油光水滑的兔肉：嫂子，这兔子炖着吃肯定香！
戴安宁被小姑子的馋样逗乐："娘，您就收下吧，家里还有呢。
您瞧小妹这眼神，都快把兔头看穿了！"她伸手戳了戳高雪儿泛红的脸颊，"中午咱们一起炖野味，小妹也好久没尝鲜了。
林俊霞拗不过，笑着摇头："你这丫头，嘴还是这么甜。
她掀开背篓查看布料，粗糙的手掌抚过靛蓝色棉布，"这布好，厚实，做棉袄正合适。雪儿，别光盯着肉，快来帮娘量尺寸！"
小院里很快热闹起来。中午敏敏蹲在灶台边帮奶奶添柴，小脸被火光映得通红；高雪儿举着竹尺在布料上比划，嘴里念叨着尺寸；戴安宁坐在门槛上剥蒜，听着婆婆讲村里的新鲜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