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桂花见她半天不说话，脸色越发难看：“林知夏！你哑巴了？赶紧把钱和镯子拿出来，这事儿就算定了……啊！”
她话没说完，林知夏猛地抬头，眼神清亮得吓人。
“妈！陈大哥！”林知夏声音不大，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们不用说了！”
赵桂花一愣：“什么意思？你想通了？”
陈文彬也露出得意的笑。
林知夏缓缓扫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一字一句道：“嫁人可以，彩礼也可以谈。但——”
她顿了顿，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扔下一颗重磅炸弹：“我不嫁陈文彬！我要嫁，就嫁清水村西头的陆时远，那个瘸子！”
石破天惊！
屋子瞬间死寂！
赵桂花脸上的得意凝固，眼睛瞪得像铜铃，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陈文彬的笑也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知夏，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你……你说啥？！”赵桂花颤抖着手指她，气得嘴唇哆嗦，“你要嫁谁？！”
林知夏首视她，眼神坚定，重复道：“我说，我要嫁清水村的陆时远！那个瘸子！”
嫁给一个瘸子？一个穷得叮当响、脾气暴躁的瘸子？！
她疯了？！
赵桂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尖叫：“你个死丫头！故意气死我是不是？放着好好的陈文彬不要，你去嫁个瘸子？你脑子被驴踢了！”
陈文彬脸色铁青，感觉受了奇耻大辱！林知夏宁愿嫁个瘸子，也不嫁他这个“文化人”？！
林知夏看着他们震惊愤怒的脸，心中升起一股快意。就是要这样！让他们觉得她疯了，蠢到家了！
“妈，我觉得陆时远挺好。”林知夏垂下眼，语气平静，“至少他是军人，光荣过。虽然腿瘸了，但人品总比某些披着人皮的畜生强！”
这话赤裸裸打陈文彬的脸！
陈文彬气得青筋暴跳，再也装不下斯文，咬牙切齿：“林知夏！你什么意思？！”
赵桂花气得跳脚：“反了！你个不孝女！我打死你！”她扬手就要扇过去。
林知夏没躲，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这巴掌若落下，她和这个家就彻底恩断义绝！
然而，巴掌没落下。
门外传来一声威严的咳嗽：“桂花，大清早吵什么，成何体统！”
赵桂花的手僵在半空。
门口站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拄拐杖，正是村支书林老栓。
“叔，您咋来了？”赵桂花挤出难看的笑，连忙放下手。
陈文彬也收敛怒气，勉强喊了声：“林大爷。”
“我路过，听见动静不对，就过来看看。”林老栓顿了顿拐杖，沉声道，“知夏这丫头刚醒，身子还虚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打人？
赵桂花脸上讪讪的，辩解道：“叔，您不知道，这死丫头……她，她犯浑啊！”她指着林知夏，气还没消，“好好的陈知青她不嫁，非说要嫁给清水村那个陆瘸子！这不是上赶着作践自己，丢我们老林家的脸吗？！”
“哦？”林老栓不动声色，转向林知夏，“知夏丫头，你娘说的是真的？你真要嫁给清水村的陆时远？”
林知夏迎上林老栓探究的目光，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林爷爷。我想清楚了，与其嫁给一个看着光鲜亮丽，内里却不知道是什么货色的人，不如嫁给陆时远。他虽然腿脚不便，但曾经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是英雄！嫁给他，我不后悔！”
她这番话，既表明了决心，又暗暗捧了陆时远一下，顺便再次狠狠踩了陈文彬一脚。
陈文彬的脸彻底黑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个林知夏，今天是怎么了？以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的蠢丫头哪里去了？现在的她，伶牙俐齿，句句带刺！
赵桂花更是气得眼前发黑：“你听听！你听听！她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什么叫不知道是什么货色？文彬哪里不好了？！”
“哦？”林老栓转向林知夏，“知夏，你真要嫁陆时远？”
林知夏迎上他的目光，郑重点头：“是的，林爷爷。我想清楚了，与其嫁给看着光鲜、实则烂透的人，不如嫁陆时远。他虽腿脚不便，但曾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我不后悔！”
她这话表明决心，又暗踩陈文彬一脚。
陈文彬脸彻底黑了，拳头捏得咯咯响。赵桂花气得眼前发黑：“你听听！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林老栓抬手制止了赵桂花的咆哮，深深地看了林知夏一眼。这丫头，掉了一次河，像是脱胎换骨了。以前唯唯诺诺的，现在倒是有几分主见了，只是这主意……也太离经叛道了些。
陆时远那小子，他也有所耳闻。确实是条汉子，当年在部队也是个尖子。可惜了，伤得太重，性子也变得古怪。清水村那边都说他克妻，好几家想把闺女嫁过去的，都被他那阴沉沉的眼神和暴躁的脾气给吓退了。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他语重心长，“陆家的情况你多少知道点，想清楚了，别后悔。”
林知夏感激地欠身：“谢谢林爷爷关心。我想清楚了，路是我选的，我认。”
她目光坚定，毫无动摇。
林老栓动容，沉默片刻，点头：“既然你心意己决，路是你选的，福祸你担。陆家那边，我替你去问问，成不成不敢保证。”
林知夏心中一松，连忙道谢：“谢谢林爷爷！无论成不成，我都感激您！”
赵桂花见村支书真要帮林知夏说媒，气得差点晕过去，指着她骂：“好你个林知夏！翅膀硬了是吧！行，你要嫁那个瘸子就嫁！到时候别哭着回来求我！”
林知夏眼神平静：“妈，你放心。我死在外面，也不会再回这个家。”
这话彻底堵死赵桂花的念想。
林老栓摇头，不再理赵桂花，对林知夏道：“你先养好身体，等我消息。”说完，拄着拐杖出门。
屋里只剩林知夏和气得发抖的赵桂花。
林知夏靠在床头，身体虚弱，心中却无比轻松。她成功迈出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虽然嫁给陆时远前途未卜，但在她看来，这己是最好的生路。
窗外阳光透过破窗棂洒进来，带着春日的暖意。林知夏看着跳动的光斑，眼中闪烁着新生与坚韧。
1978年的春天，她的命运，从这里重新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