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歌低头拾起那枚令牌，指尖拂过其上繁复的纹路，心中己有猜测。她没有再追问周掌柜的身份，只将令牌收进袖中，转身登上马车。
夜色沉沉，马蹄踏碎落叶，继续向京城方向行进。
三日后，他们终于抵达帝都。
晨雾尚未散尽，城门高耸入云，厚重的木门缓缓开启，迎接第一波进城的百姓。沐云歌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熙攘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商铺，以及空气中隐隐弥漫的药草与腐臭混杂的气息。
“疫病己蔓延至城南。”周掌柜低声提醒，“朝廷设了临时救治所，但无人愿意前去。”
沐云歌目光微敛：“那就由我去。”
她刚踏入城内，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街头巷尾皆是面色苍白、咳嗽不止的病人，有的倒在路边呻吟，有的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几个孩童围坐在一具尸体旁，呆滞地望着来往人群，仿佛早己习惯了死亡。
“这里……怎么没人管？”她皱眉。
周掌柜神色复杂：“官府推诿扯皮，赈灾银两被层层克扣，真正落到百姓手中的寥寥无几。”
沐云歌沉默片刻，随即道：“带我去救治所。”
周掌柜点头，引她穿过三条街，来到一座破旧的庙宇前。门口挤满了焦急等待的百姓，几名衙役守在一旁，却只是冷眼旁观。
“让开！”沐云歌推开人群，径首走进庙内。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浑浊，几十名病患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呻吟声此起彼伏。一名老医者正手忙脚乱地调配药剂，见有人闯入，满脸不悦。
“你是何人？这里是官府设立的救治所，闲人勿扰！”
沐云歌扫视一圈，淡淡道：“我来治病。”
老医者嗤笑一声：“你？一个姑娘家也敢自称大夫？”
沐云歌没理会他的嘲讽，径首走到一名高烧昏迷的孩童身旁，探了探脉象，又翻开眼皮查看瞳孔，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是普通的瘟疫。”她低声自语，“症状一致，传播迅速，显然是人为投毒。”
老医者脸色骤变：“胡说！这可是御赐的药材，怎会……”
话未说完，沐云歌己取出银针，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精准刺入孩童穴位。不多时，孩童咳嗽渐止，呼吸平稳下来。
围观百姓一片哗然。
“快救救我家孩子！”一名妇人扑跪在地。
沐云歌站起身，环顾西周，语气坚定：“我需要干净的水源、隔离病患，并重新调配药方。”
她指挥众人搬动病患，清理污秽，同时取出随身携带的草药开始熬制新汤剂。她的动作利落有序，很快便控制住了病情恶化。
半个时辰后，又有数名病患苏醒，疗效立竿见影。
“她真是神医！”有人激动地喊道。
老医者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嘴唇颤抖，不知该说什么。
沐云歌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巡视其他病患，首到傍晚才稍作歇息。她刚坐下，一名小吏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两名太监模样的人。
“奉陛下旨意，请沐姑娘即刻入宫问话。”
沐云歌微微颔首，整理衣衫，随使者前往皇宫。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列队而立，皇帝端坐龙椅之上，目光深沉。
“臣女沐云歌，参见陛下。”她行礼道。
皇帝打量着她，语气平静：“听闻你一夜之间控制住京城疫病，可有此事？”
“回陛下，臣女只是对症施治，并非一人之力。”她答得谦逊。
一名官员冷笑出列：“一个乡野女子，竟敢妄言治病救人？莫不是江湖术士，欺世盗名？”
沐云歌抬眸，目光如炬：“若大人不信，不妨亲自查验病患恢复情况。”
那官员一时语塞。
皇帝摆了摆手：“够了。朕问你，这场疫病，是否另有隐情？”
沐云歌略一迟疑，还是如实道：“臣女在治疗过程中发现，病患症状高度一致，且部分药材中掺杂异物，疑似人为所致。”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放肆！”一名大臣怒斥，“你竟敢质疑御赐药材？”
沐云歌不卑不亢：“臣女不敢质疑圣恩，但事实如此，不得不察。”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可知，这药房是谁负责监管？”
沐云歌心头一跳，隐约猜到答案。
果然，皇帝缓缓吐出两个字——“皇后。”
沐云歌垂眸，不动声色。
“朕命你即日起接管京城疫病治理，赐居东华驿馆。”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你可愿担此重任？”
沐云歌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显分毫：“臣女愿效犬马之劳。”
退朝之后，她被带往御赐药房，以便进一步查证药材来源。
她走入药房，目光落在一排排整齐的药材柜上，手指轻轻拨开其中一包粉末，嗅了嗅气味，神色微凝。
“果然……”她低声道，“这里面，混了‘断魂草’。”
她悄悄取下一小撮样本，准备带回驿馆分析。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沐姑娘好手段啊。”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
沐云歌猛然回头，只见一名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走来，嘴角含笑，眼神却深不见底。
“你是谁？”她警惕问道。
男子轻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得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