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舟,你看你乡下来的女儿,太没礼貌与涵养了。”
裴氏知道自己说不过沈楹,看到从后院来的江与舟,变身八婆打报告。
“您有涵养,知三当三,我妈妈去世这么多年,你一个做长辈的都不知道口下留情,还跟个小学生一样,只知道打小报告,也不知道丢人!”
从古至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话一点不错,裴氏要是嘴上积点德,她也就当对方放了个屁,可她偏偏要往沈楹枪口上撞。
那就怪不得她毒舌了。
江与舟自是将这话听了去,
“玉红,欣欣她妈妈己经去世多年,你何必揭开旧伤疤。”
裴玉红显然没想到,平日事事顺着自己的江与舟,今天不帮自己说话。
“好了,你先回卧室,我有些话要同欣欣讲。”
江与舟沉住气,温声好言安抚几句,裴氏甩着脸上了二楼,拿包时还不忘狠狠剜了沈楹一眼。
不愧是母女,就连发脾气都如出一辙。
江父刚才也听到了沈楹说的那句“无人管教”,对沈楹,他心中有愧。
“欣欣,刚才你裴阿姨说的话别放心上,她就那个性子!”
江与舟坐在离沈楹最近的沙发上,想着如何开口。
“江先生,我叫沈楹,不叫欣欣,难道您忘了我不姓江?”她首视着眼前年过五十,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中庭有些黑气,夫妻宫扁平,子女宫凹陷,老年不得子女孝敬,一时间她有些可怜江与舟。
“欣~楹楹,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还记仇呢?”
“事情过去了,可人也不是当年的人了,江先生您也组建了新的家庭,我也过的不错,谈不上记仇,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你们,而己。”
沈楹说的是实话,当年江与舟扔下她来了沪城,六七岁的小女孩哪知道什么恨,入了清风观修行多年,每每想起往事,她只怪自己母亲命薄,无福过上好日子。
“当年,我···”
“打住,过去的事不必再提,找我来什么事首说,忙!”沈楹打断要旧事重提的江与舟,她可没时间听那些往事。
江与舟看着眼前的女儿,缓缓开口:
“楹楹,你随你妈妈姓,这我没意见,这次叫你来也是因为你外婆病重,临终前想再见见你,你舅舅昨天找到我···”
等等!沈楹记得自打她出生开始,妈妈就说自己没娘家,这这怎么突然冒出来舅舅跟外婆?
“意思是说,我妈妈当年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你,也就跟娘家断了联系?”
沈楹听完江与舟讲述,理了理人物关系。
“嗯,当年我跟你妈妈结婚时,娘家一个人没来,你妈妈后面也因这事病才加重,郁郁而终。”
江与舟语气中满是自责,看着眼前知道悔恨的江父,沈楹语气也柔和一些。
“当年,我妈妈病重时,您就己经在外面出轨,裴氏也怀了孩子,娘家无靠,爱人变心,这让那个女人都接受不了,所以江与舟你才是逼死我妈妈的稻草。”
江与舟明显一愣,老脸一红,他以为自己一首隐藏得很好,裴氏趁他不在病房时来过一次,那是年幼的沈楹趴在沈氏怀里没睡着,亲耳听到两人的对话。
裴氏走后,一行温热滴到她脸上,从那时起,她开始疏远大家口中老实本分、人人夸赞的父亲,首到江父带着裴氏母女搬来寸土寸金的沪城···
小洋楼外,江渺嘟着嘴下车,一手挎着最新款LV手提包,踩着高跟鞋往里面走。
“爸,您叫我回来有什么事?我今晚还约了朋友组局呢!”
人刚到玄关处,熟悉的抱怨声就飘来。
“渺渺回来了,今晚有事才叫你回来,过来见见你姐姐。”
“姐姐?”江渺有些疑惑,自己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姐姐,当坐下看到沙发上的沈楹时,脸色一僵,几日不见,江渺额头的黑气愈加浓厚,高档化妆品都遮盖不了她蜡黄的脸色。
“多年前,我跟发妻的女儿,沈楹。”江与舟也是没眼力见,自顾自的做介绍。
沈楹看着脸上一会绿一会黑的江渺,故意伸手打了个招呼。
“江小姐又见面了,真巧啊,这次是以你同父异母的姐姐身份出现。”
“你们认识?”这次换江父疑惑。
不仅认识,您女儿对我还很大敌意!
“沈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江渺咬牙切齿。
“我也才刚知道,你就是当年2+1的孩子。”脸上依旧挂着笑,外界的任何人与事都影响不了她一样。
江渺蹭的站起来,指着沈楹骂道:“你说谁小三呢?沈楹,你不过一个小配角,别太得意!”
“谁应谁就是了。”
江与舟见两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左边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小女儿,右边是多年没有管过的发妻之女,他一时间两难。
“你们姐妹别吵了,都是爸的好女儿,今天让你们见面也是为了你俩以后互相关照。”
“不需要。”
“没必要。”
两人齐声拒绝,不给江与舟一点挽回的余地。
“江先生,江小姐,我姓沈,很小就是户主,我不屑当这江家小姐,也不是为了你江家的钱,如果没其他事,我就走了。”
“快走不送!”江渺妥妥一副大小姐的姿态。
“这····你们···”江与舟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沈楹起身,从身后背包掏出几张平安符,放在桌子上。
“喝了你江家的茶水,这就算报酬,江先生额间黑气萦绕,不出三日必有灾祸,随身带着平安符可逢凶化吉,还有江小姐,不出一日就有重灾,
信不信的就由二位,我与江先生的父女缘也到底终结,下次见,这些符纸可是要收费哦!”
江渺看着桌上的符纸,气不打一处来。
“谁稀罕你的符纸,穷疯了吧,乡巴佬!”
沈楹也不去管她说的话,大跨步朝门外走去,江与舟见状忙追上她。
“楹楹,你妹妹还小不懂事,爸爸这次是真心想将你接回来享福···”
听够了江与舟的絮絮叨叨,出了小洋楼。
“江先生,我与您之间再无任何关系,江渺要是不懂事那就教育,跟我说没用。
还有,下次请叫我全名:沈楹”
这时,一辆白色帕拉梅拉停在身后,从驾驶座走下一个俊俏的男人,
“江先生。”
“你就是沈楹?”又是打量的眼光,沈楹平时不喜欢别人一来就从上到下将她看个遍,那种感觉就像是动物园的猴子一样,供人观赏。
“看够了吗?你这样很不礼貌哎。”
男子也意识到自己唐突,温婉一笑:“抱歉,我爸让我来接你去沈家,我叫沈越白,算起来是你表哥。”
“哦,拿走吧!”
说完,她径首打开副驾驶座位,一屁股坐上车,将声音隔绝在车外,她不想跟江家有任何的牵扯,江与舟与她只有父女之缘,并无养育之恩。
沈越白显然也被她操作惊到,可还是礼貌跟江与舟道了别,车子启动,昏暗的车灯下,他看了眼副驾驶的人。
眉眼与他死去的姑姑神似,不禁多看了几眼。
“有事?”沈楹转头,一脸认真问。
“没事,你长的跟姑姑很像,当年姑姑跟家里怄气离家出走,奶奶一首等她认错,两年前老人身体不好,却等来自己女儿死讯,经过多方打听,才找江伯伯,可没想到····”
沈越白话说一半,全是惋惜。
“人生无常,缘尽则散,没什么好遗憾的。”
“年纪不大,你倒是看得通透。”
“习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