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狐魂重生

血腥味黏住喉咙，月璃猛地呛咳，喉头泛起铁锈味。她睁开左眼，却只看得见一片混沌灰雾，右眼勉强撑开，视线模糊得像被泡在水里。身体像是被人拆了骨头又胡乱拼回去，每一寸皮肉都在呻吟。

“死不了。”她低喃，声音沙哑如砂纸磨石。指尖触到胸口，那里的布料早己被血浸透，摸起来像块发馊的豆腐渣。

“你倒是挺能活。”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讥诮，“这种破身子都还能喘气。”

月璃猛地抬头，视野中浮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披着破麻衣，正蹲在她面前啃一块发霉的饼。他嘴角沾着碎屑，眼神浑浊却透着一股狠劲。

“你是谁？”她问。

“你抢我玉牌的时候没问这个吧。”乞丐冷笑，“现在倒有闲心打听人名？”

月璃瞳孔一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九尾狐天女之身，被族妹陷害，献祭给天族长老；再睁眼时，却是这具残缺不全的人族躯壳，仙骨被挖，左目被废，连魂魄都被抽得七零八落。

“我没抢你的东西。”她咬牙，“那是我的。”

“哈！”乞丐笑出声，一口黄牙晃得人心烦，“你说是就是？你这瘸子也配谈命格？”

月璃没再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蜷曲，掌心贴着胸前渗血的伤口。她闭上仅存的右眼，意识沉入体内，试图感知灵力流动。可那里空荡荡的，仿佛被人用刀剜去了一整片天地。

一阵嗡鸣忽然从左眼深处传来，像是某种远古虫蛹在耳膜边振翅。她眼前的世界瞬间扭曲，原本昏暗的夜色变得通红，而那乞丐的身影竟在她视网膜上显出一道诡异轮廓——不是人类，而是条盘踞的蛇形虚影，双眼猩红，獠牙外露。

“你……”她话未出口，左眼骤然刺痛，仿佛有人往她眼眶里灌了滚烫的铁水。

“怎么？瞎了还装神弄鬼？”乞丐嗤笑，随手将半块饼砸在她脸上，“吃点东西，等天亮老子带你去卖点钱。”

月璃抹掉脸上的饼渣，盯着乞丐看了几秒，忽地笑了：“你不怕我？”

“怕你个屁。”乞丐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想吓唬谁？”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醒过来？”她慢慢坐起身，动作缓慢却坚定，“我本该死在三天前。”

乞丐脸色微变，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麻衣袖口。

“那天夜里，我被人割断喉咙，丢进乱坟岗。”她继续说，语气平静得不像个刚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的人，“尸体腐烂三天，魂魄不散，最后附在这具破身子上。”

乞丐后退一步，脚下踩到枯枝发出咔嚓声响。

“你不信？”月璃歪头看他，左眼灰雾不知何时己变成一抹幽蓝，“那你告诉我，我怀里这块玉牌，是从哪里来的？”

乞丐目光落在她胸口，脸色骤然煞白。

“不可能……”他喃喃，“那玉牌明明……明明在我这里！”

月璃低头看去，手中玉牌温润如初，表面流转着淡淡光晕，像是藏着一汪星辰。

“它一首在我这里。”她轻声道，“你抢走的是假的。”

乞丐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月璃缓缓站起，脚步虽虚，却步步生风，“但你不知道，这块玉牌认主。它不会让你踏进仙门半步，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乞丐终于反应过来，转身就要逃，可就在他迈出第一步的瞬间，地面突然塌陷，一只漆黑的手臂从地下伸出，抓住他的脚踝，将他硬生生拖入泥土之中。

月璃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幕，眼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这就是你抢我东西的代价。”她低声说，“别怪我不讲道理，是你先不姓命。”

地面恢复平静，只剩下一串挣扎留下的痕迹。夜风吹过，带走了最后一丝血腥味。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牌，光芒越发璀璨，仿佛回应她的意志。

“这一次……”她喃喃，“我要亲手改写命运。”

左眼深处，那抹幽蓝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枚若隐若现的五彩珠影，静静悬浮在她意识深处，仿佛等待苏醒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