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腊月初八。
往年这时候，姜云晚和姜云笙都会一大早去城外的佛寺排队，就为了能喝上一碗免费的腊八粥。
那粥稀得能照出人影，豆子没几颗，也就勉强填个肚子，但好歹是免费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可今年不一样了，姜云晚手里有钱了！
她大手一挥，去集市上买了糯米、红豆、绿豆、花生、莲子、红枣、桂圆……一股脑儿地往家里搬。
今年，她要自己动手，煮一锅真材实料的腊八粥！
把各种豆子淘洗干净，寻思着大概泡多少量才够。
想着多点总比少点好，于是往盆里倒了足足小半盆红豆绿豆混杂物。
着干瘪瘪的，应该不多吧？
只是等着煮好后，姜云晚和姜云笙站在锅边，看着那两大锅几乎冒尖的腊八粥，面面相觑。
“晚娘……这……这真的太多了。”
姜云晚摸了摸鼻子，也觉得是自己煮太多了。
可现在粥都煮好了，倒掉是不可能的，她脑子转得飞快，突然想起姜云笙的话。
“哎，你哥说得对！”姜云晚一拍手，“是太多了！不过咱们可以送人啊！”
姜云笙愣了一下：“送人？”
“对啊！”姜云晚眼睛一亮，“咱们自己吃不完，可以分给邻居们嘛！前儿个陈露还说想吃我做的东西呢！还有其他邻居，这些年虽然穷，但也都挺和善的，没少帮衬咱们。”
姜云笙温柔地笑了起来：“这个主意好。分出去，大家一起尝尝你的手艺。”
姜云晚嘿嘿一笑，补充道：“还有！还有沈砚清！”
听到这个名字，姜云笙轻咳一声：“沈兄？”
“可不！”姜云晚想着那个清冷又容易害羞的沈砚清，心里就有点痒痒的，“沈砚清一个人住，肯定没煮粥。咱们送点过去，也算……也算谢谢他之前帮过咱们！”
这理由有点牵强，但姜云云笙是半信半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嗯，也好。那我去拿食盒。”
兄妹俩赶紧找了家里大大小小的碗和干净的陶罐，开始分装热气腾腾的腊八粥。红豆、绿豆、花生、莲子……各种料放得足足的，看着就喜人。
先给陈露家送去了一碗，陈露娘见着姜云晚来送粥，眉开眼笑地接过，连连夸赞姜云晚懂事能干。陈露也凑过来，闻着香味儿首吸鼻子：“晚娘，你家的粥怎么都这么香！”
姜云晚笑着和她们寒暄了几句，又给其他几户平时关系不错的邻居送了过去。大家都很感激，一个劲儿地说着感谢的话。
分完粥，姜云晚提着最后一份，也是最精心准备的一小罐，去了沈砚清的书肆。罐子不大，正好够一个人吃两顿的样子。
沿着熟悉的小路走到书肆门口，门开着，能听到里面隐约传来呼噜声。
“沈砚清？”姜云晚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呼噜声还在继续。
她走进书肆，里面光线有些暗。书架整齐地排列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纸张的味道。在柜台后面，果然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桌子上，头埋在手臂里，睡得正香。
那是个瞧着只有十西五岁的小伙计，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瘦瘦小小一只。
姜云晚无奈地摇摇头。沈砚清去哪儿了？这小伙计怎么睡得这么死？
她轻轻敲了敲柜台，发出“咚咚”两声。
小伙计身体一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带着浓浓的睡意。
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是个姑娘，更懵了。
“谁啊……掌柜的……掌柜的今天出门了……”他含糊不清地说着，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我知道，”姜云晚有些失望，但还是把手里的陶罐放在柜台上，“这是我煮的腊八粥，给你们掌柜的送过来。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伙计这才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桌上的陶罐，又看了看姜云晚，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腊……腊八粥？”他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又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挤出来了，“掌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能是下午吧……也可能晚上……”
他说话含糊不清，听得姜云晚首皱眉。这小伙计也太不靠谱了！沈砚清把店交给他，就不怕他睡死过去被人把书偷光吗？
姜云晚有些犹豫。她把粥留在这里，沈砚清能吃到吗？还是会被这个小伙计给……
她正想着，小伙计突然把头一歪，竟然又趴回桌子上，准备继续睡！
“喂！”姜云晚赶紧叫住他，“你别睡了！我问你话呢！”
小伙计被她惊醒，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又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我……”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可眼睛又开始往下耷拉，“我困……”
看着他这副样子，姜云晚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把粥放在这里，真的能送到沈砚清手里吗？
她甚至怀疑，自己前脚刚走，这小伙计后脚就会把这罐粥咕咚咕咚喝光，然后拍拍肚子继续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