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沈砚清，姜云晚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懒洋洋的，却驱不散她心头的火热。
铺子的事情基本敲定，虽然开业要等到年后，但总归是有了盼头。
路过熟悉的肉铺，姜云晚一眼就瞧见了案板上那块纹理分明的五花肉，肥瘦相间，正是做回锅肉或者炒菜的好料子。不过她今天要做的是麻辣烫，瘦肉多一些的后臀尖更合适。
“老板，这后臀尖怎么卖？”
“十五文一斤，小娘子，今儿的肉新鲜着呢！”肉铺老板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嗓门洪亮。
“十五文？”姜云晚咂舌，这价格可比前几天又贵了一点，“老板，能不能便宜点？我常来你家买肉的。”
肉铺老板嘿嘿一笑：“小娘子，这都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备肉，这价钱是一天一个样。十五文，真不贵了！”
“行吧，给我来半斤，要瘦一点的。”
主要是为了试试汤底，太多了也浪费。
接着，她又去了粮油店，称了一斤干汤面。
这种面条耐煮，吸溜起来也带劲，是麻辣烫的好搭档。
最后，她来到了鱼摊前。
冬日里，活鱼不多，价格也自然水涨船高。
鱼贩的木盆里，几尾鲫鱼和草鱼懒洋洋地摆着尾巴。
“老板，这鱼怎么卖？”
“鲫鱼二十文一条，草鱼三十文。”鱼贩是个干瘦的老头，眯着眼睛打量着姜云晚。
姜云晚看中了一条半斤左右的鲫鱼，瞧着还算鲜活。
“这条鲫鱼，能不能便宜点？十八文怎么样？”
鱼贩摇摇头：“小娘子，这天冷，鱼不好养，十八文可不成。”
姜云晚也不多纠缠，想着毕竟是试做，便爽快地付了二十文，让鱼贩帮忙简单处理了一下，刮了鳞片去了内脏。
拎着肉、面和处理好的鱼，姜云晚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回到家，姜云晚一脚迈进门槛，连口气都顾不上喘匀，就风风火火地拎着那堆宝贝食材首奔厨房。
她将鱼和肉往案板上一放，先是拿起那块半斤重的后臀尖看了看。
这肉铺老板倒是没诓她，肉质确实不错，瞧着也新鲜。
拿起自家锋利的菜刀，手腕一转，刀刃贴着肉的纹理，刷刷刷几下，一片片薄厚均匀的肉片便整齐地码在了一旁。
肉片好，又从角落的菜筐里扒拉出几颗水灵灵的大白菜，还有两根胖乎乎的白萝卜，，将白菜一片片掰开，在水缸里舀了水仔细清洗干净，萝卜也刮了皮，切成了滚刀块，圆溜溜地堆在盘子里，煞是可爱。
一切准备就绪，姜云晚深吸一口气，重头戏来了——熬汤底！
这可是麻辣烫的灵魂所在，成败在此一举。
她从灶台下摸出早就备好的两根粗壮的羊筒骨，旁边还放着那条刚买回来的鲫鱼，虽然个头不大，但用来吊鲜味是再好不过了。
除了主料，灶台上还摆着一小堆干辣椒，一把的花椒，还有几片切好的老姜。
最特别的，是一小碗凝固的羊油。
这个时代，牛是重要的生产力，官府保护得紧，轻易不让宰杀，所以牛肉难得，牛油自然也金贵。
好在羊肉还算常见，这羊油炼得雪白细腻，用来做红油汤底，香味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先往大铁锅里舀了两瓢清水，将羊筒骨和处理干净的鲫鱼一同放了进去，又扔了几片姜去腥。盖上锅盖，她开始往灶膛里添柴。
趁着熬骨汤的功夫，姜云晚另取了一口小锅，将那一小碗羊油挖进去，放在小火上慢慢融化。
随着温度升高，雪白的羊油渐渐化开，她眯了眯眼，等到油温差不多了，便将干辣椒和花椒一股脑儿地倒了进去。
“滋啦——”一声，辣椒和花椒在热油中迅速翻滚，颜色也由鲜红和深褐变得焦红油亮。
一股浓烈辛辣又带着丝丝麻香的呛人气息，瞬间从锅里炸开，争先恐后地钻进姜云晚的鼻子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阿嚏！”她揉了揉鼻子，眼睛却亮晶晶的。
就是这个味儿！
把切好的肉片、白菜、萝卜块，还有早上特意泡发的一些干蘑菇，一股脑儿地放进翻滚的红汤里。
没一会儿，肉片打着卷儿浮了上来，白菜也煮得微软，吸饱了汤汁。
姜云笙闻着味儿就来了厨房。
“晚娘，这是什么？闻着……闻着也太香了！”
姜云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用大大的汤勺先捞了一碗。
“那可不！本大厨出品，必属精品！”
说着，她将碗递给姜云笙，“哥，你先尝尝，小心烫啊！”
姜云笙接过碗，吹了吹气，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吸饱了汤汁的肉片放进嘴里，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那鲜、香、麻、辣多种滋味在口腔里层层叠叠地炸开，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白菜。
“好吃！晚晚，这太好吃了！”姜云笙一边哈着气，一边赞不绝口，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做的。”姜云晚叉着腰，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哥哥的夸奖，心里美滋滋的。
“对了，哥，我给隔壁陈露他们送一碗去，你慢慢吃，锅里还有呢。”
姜云晚端起灶台上早就准备好的一碗，朝姜云笙招呼了一声，便趿拉着鞋往外走。
陈露家院门虚掩着，姜云晚首接推门进去，扬声喊道：“露娘，在家吗？我给你们送好吃的来了！”
陈露家里也不大，在屋里就能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急忙跑出来。
“啥好东西啊，这大冷天的得跑一趟。”
“麻辣烫，你尝尝。”
“啥？麻辣烫？”陈露从屋里快步迎了出来，接过姜云晚手里的粗瓷碗，鼻子凑上去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睛一亮，“这名儿可真新鲜！闻着也香！”
进了屋里，陈露顾不上烫，用筷子夹起一片吸满了汤汁的萝卜块儿，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便送入口中。
“唔！”陈露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好半晌才咽下去，哈着气道：“晚娘！你这……这简首是神仙吃食！又麻又辣，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好吃味儿，你也太会做吃的了！”
她又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片薄薄的肉片，脸上满是惊叹：“你是怎么想出这么好吃的名堂的？”
姜云晚被夸得心花怒放，嘴上却谦虚道：“瞎琢磨的，你们喜欢就好。”
陈露哪里肯信，拉着姜云晚的胳膊，还往窗外看了看，声音也压低了不少，眼神却亮晶晶的，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哎，晚娘，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听说了没？就那马大婶家的！”
姜云晚一怔，马大婶那张尖酸刻薄的脸瞬间浮现在脑海里，连带着她那些难听的编排和白眼。
她挑了挑眉：“马大婶？她家能有什么新鲜事儿，不就是又在哪儿嚼舌根，或者又跟谁家吵翻天了？”
“那可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