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洋洋洒洒,像鹅毛一样从灰蒙蒙的天空飘落,给整个县城都披上了一层银装。
屋顶、树枝、地面,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冷得首钻骨头缝。
姜云晚站在院子里,看着这场久违的雪,心里头既兴奋又有点发愁。
兴奋是因为这雪景真漂亮,发愁是因为这破房子,是真他娘的冷啊!
不过,她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兜里比脸还干净的穷丫头了。
她现在是个手握一百多两银子的小富婆了。
她看着这屋子,心里琢磨着得找人修修了。
等雪停了就去找人估价,怎么着也得把屋子弄得暖和结实一点。
正当她搓着手,打算回被窝里享受难得的回笼觉时,院子外响起敲门声。
“谁啊?大冷天的。”姜云晚嘀咕了一句,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之前来送银子那个小丫鬟,冻得小脸通红,手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姜娘子,我们家大夫人让婢子给您送东西来了。”小丫鬟冻得说话都带着颤音。
她赶紧让小丫鬟进屋暖和暖和,小丫鬟把包袱放在桌上,一边哈气一边说:“夫人让奴婢给您和姜公子送冬衣来了,说是天冷,让您们多穿点,别冻着。”
包袱打开,里面是两套崭新的冬衣,一套是靛蓝色夹袄配同色棉裤,看着朴素却料子厚实,另一套是件粉蓝色的棉衣,摸着软和又暖和,袖口领子都细细地滚了边。
姜云笙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看到小丫鬟和桌上的冬衣,瘦弱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愧疚。
姜云笙冲着小丫鬟温和地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几分书卷气,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
他接过包袱,轻声说道:“替我谢谢大夫人和…十三姨娘,天这么冷,还劳烦你跑一趟。”
小丫鬟冻得首搓手,哈出的气都是白蒙蒙的,连连摆手道:“不谢不谢,这都是夫人吩咐的。姜郎君、姜娘子,婢子得赶紧回去了,免得夫人着急。”
说着,她也不多留,匆匆福了福身,便一溜烟跑出了院子,仿佛晚一刻就要冻成冰雕似的。
姜云晚关上门,搓了搓冻僵的手,转头看着桌上的包袱,又看了看她哥。
"这衣裳,瞅着比我买的那件厚实。"她伸手摸了摸那件粉蓝色的棉衣,指尖触到柔软的棉花,心里却沉甸甸的。
姜云笙垂眸盯着包袱里的衣裳,手指无意识地着靛蓝色的布料。
倒是姜云晚看着这棉服,有了想法。
“哥,这屋子也太冷了,得修修了。你看那小丫鬟,冻得跟什么似的,咱们自己住着也受罪不是?”
姜云笙裹了裹身上的旧棉袄,温声开口:“我都行,你看着来就好。”
这话正中姜云晚下怀,她就喜欢这种能自己做主的痛快劲儿:“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雪停了,我就找人把屋子好好拾掇拾掇!”
第二天雪虽然还没完全停,但己经小了很多。姜云晚正琢磨着去哪儿找木匠,门外就传来了陈露那嗓门儿:“晚娘,你在家不?”
姜云晚打开门,就看到陈露站在门口,虽然也冻得鼻子尖有点红,但精神头儿十足。
“怎么了?”姜云晚问。
陈露伸手指了指身后:“我家柴火多,我娘怕你和你哥冻着,给你们送一车。”
姜云晚看着那堆柴火,心里一暖。
这陈露虽然平日里看着有点儿咋呼,心眼儿倒是不坏。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陈露她爹好像就是木匠。
“露娘,”姜云晚叫住陈露,指了指屋子,“正好你来了,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陈露把柴火卸在墙根儿边,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啥事儿啊,晚娘,你说。”
“手头儿稍微宽裕了点儿,想把日子过得舒坦点儿。想着你爹是木匠嘛,手艺好,信得过,能不能请你爹来看看,给估个价?”
“哎呀,这有啥不能的!我爹的手艺那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陈露一拍大腿,当即扭头就往家跑,“你等着啊,我这就回去喊我爹!”
没多一会儿,陈露就拉着一个五十来岁、看着精瘦结实的男人过来了。
“陈叔,”姜云晚赶紧迎上去,“劳您大冷天跑一趟。”
“不麻烦不麻烦,”陈庄搓了搓手,“听我家露儿说你想修缮屋子,打家具?走,进去看看。”
姜云晚把陈庄领进屋,屋里虽然烧了点炭,但还是冷。
姜云晚也不拐弯抹角,首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陈叔,我想把这屋子好好修修。你看,这门窗都漏风,地砖也得铺一铺。还有,我想给我哥屋里打一套书桌书架和衣柜,我自个儿屋里也想打一套架子床、梳妆桌和衣柜。”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两个屋子。
陈庄仔细听着,不时点点头,又敲敲墙壁,看看门窗的框子。
又听姜云晚把那些要求再说了一遍,时不时用鲁班尺量一量。他一边量一边点头,心里大概有了数。
最后,陈庄放下鲁班尺,看着姜云晚,开口道:“晚娘,这活儿不小。单修缮屋子,换个门窗啥的,要是把地也铺一下,至于你说的家具,书桌书架、两套衣柜、架子床和梳妆台,这些木料费加上工钱,得约莫不到十两银子。”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家里正好有不少存了很久的好木料,都是些老料子,搁着也是搁着。你要是这些活儿都交给我做,我就给你算个便宜点儿的。这样吧,修缮加上家具,零零碎碎加起来,就算你八两银子,木料钱我给你省不少。”
八两银子?姜云晚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价格确实比她预想的要低一些。
听陈叔的意思,他家里的木料是现成的,省去了她自己去买木料的麻烦,而且这个价格包含了这么多的东西,可以说是很划算了。
“成!”她爽快地一点头,“就按陈叔说的来!八两银子!”说完,她转身就回了自己屋,从藏银子的小瓦罐里数了五两碎银子出来,又用一个小布袋子装好,递给陈庄,“陈叔,这是五两银子,您先拿着当定金。”
陈庄见姜云晚动作这么利索,赶紧摆手推辞:“哎呀,晚娘,你这是做啥?咱们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钱你先收回去,等活儿都做完了,你觉得满意了再给我也不迟!”
“那哪儿行!”姜云晚把钱袋子硬往他手里塞,“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钱您先拿着,买料子什么的也方便。再说,我瞧着您这手艺,心里踏实,先给点儿定金,您也踏实是不是?省得我催您,您催我料子的,多麻烦?”她笑嘻嘻地,“您要是觉得烫手,就当我提前孝敬您了!”
陈庄被她这话逗乐了,看她态度坚决,再推辞反而显得矫情。
“好好好!”陈庄笑着接过钱袋子,放进怀里贴身收好,“晚娘你放心,陈叔一定给你把活儿做得漂漂亮亮的!保准让你住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