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是个中年妇女，见有顾客来了，立刻热情地招呼道："小娘子，要买些什么？这都是今早刚摘的，新鲜得很！"
姜云晚拿起一节莲藕，掂了掂分量，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品相。确实不错，个头大，肉质细腻，没有虫眼。她笑着问道："大婶，这莲藕怎么卖？"
"十二文一斤，"摊主笑着回答，"姑娘要是多买点，我还可以给你便宜些。"
姜云晚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价格在北城算是很公道了："那给我来十斤吧。"
摊主闻言大喜，麻利地开始称重。
十斤莲藕，说起来不重，可真拎在手里，尤其是要走回东城那段路，姜云晚才知道什么是“甜蜜的负担”。
走出北城没多久，她的两条胳膊就开始抗议，肩膀也酸得要命。
这简首不是莲藕，是两块压死骆驼的砖头！
正当她龇牙咧嘴，准备找个墙根儿歇口气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青衫磊落，气质清雅，不是沈砚清又是谁？
沈砚清显然也看到了她，温润的眉眼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脚步微顿，冲她拱了拱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姜姑娘，姑娘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可是需要帮忙？”
姜云晚毫不客气地点头：“需要！”
沈砚清眼角的笑意深了些，却没有丝毫迟疑，上前一步，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那袋莲藕。
他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姜云晚的指尖，温度不高，却让姜云晚像触电似的缩了一下手，脸颊腾地烧了起来。
沈砚清把篮子提在手里轻轻掂了掂，看向姜云晚，眼神里带着一点点的好奇：“这莲藕分量确是不轻。姑娘买了这许多，是作何用处？”
“这可是好东西！”姜云晚接过话茬，眼神闪闪发亮，“能做出好多花样来！我打算拿这些做个酸辣莲藕。冬日里吃，又脆又爽口，特别开胃！”她说着，仿佛己经闻到了那股勾人的味道。
“酸…辣？”沈砚清闻言，提着篮子的手顿了顿，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解，“酸我知道，甜也尝过，可这‘辣’字，又是什么味道？”他的声音温和，却透着真诚的好奇。
姜云晚一听，顿时犯了难。
辣？怎么解释辣？麻辣鲜香？火锅底料？她总不能说吃了像喷火龙吧？
她支支吾吾地挠了挠头，绞尽脑汁：“这个嘛……它不是酸，不是甜，也不是苦咸！它是一种很特别的滋味！吃下去呢，嘴巴会有点麻麻的，然后舌尖就像…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又有点热热的，但又不像烫。会让你忍不住想哈气，可就是停不下来，越吃越想吃！”
沈砚清听着她活灵活现却又古怪的比喻，想象不出那种滋味，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这描述怎么听都像是受罪，可姜云晚的神情却分明是享受。“竟有这等奇特的味道？”他喃喃自语。
姜云晚看他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心想光靠说哪儿能说明白？美食这东西，得亲自尝才知道！
“光说不清！这样吧，等我回去做好了，沈公子你到我家来尝尝就知道了！保证让你一尝难忘！”
姜云晚没觉得这话有什么含义，可沈砚清明显不是。
只见他愣了一下，然后耳廓瞬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眼神不自觉地朝旁边瞥了瞥。
顿了顿，轻声吐出了个“好”字。
沈砚清提着沉甸甸的篮子，跟在姜云晚身后，跨进了那个低矮却整洁的院门。
院子里，姜云笙正坐在竹椅上看书，身上披着一件薄毯，脸色带着常年的病弱苍白。
听到响动，他抬起头。
“哥！我回来啦！”姜云晚清脆地喊了一声。
姜云笙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可当他的目光掠过姜云晚，落在她身后的沈砚清身上时，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里多了一丝狐疑。
“沈兄，你怎会在此？”他语气里带着一分试探，目光瞟向沈砚清手里提着的篮子。
沈砚清冲他点点头，神色如常：“路上巧遇姜姑娘买了些东西，不方便拿，便顺路送了过来。”
姜云笙冲他拱拱手：“多谢沈兄。”
“举手之劳，姜兄不必客气。”沈砚清语气淡淡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疏离。
姜云晚这会儿看着沈砚清，突然有个想法。
"沈掌柜，既然你都送到家了，不如留下来吃顿饭吧？正好让你尝尝我说的那个辣味儿！"
沈砚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弄得一愣，耳根又开始泛热。
他本想说一句打扰，但看着她充满活力的背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姜云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没说什么，只是轻声对沈砚清道：“沈兄，我这妹妹向来心首口快，平日里惯得野了些，让你见笑了。”语气里带着一点歉意，但眼神却藏着一分打量。
“姜兄说笑了，姜姑娘甚是可爱。”沈砚清回过神来，温和地答道，脸上恢复了清冷，却难掩眼底那尚未完全退去的粉色。
厨房里很快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姜云晚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没过多久，一股混着醋香和某种奇特气味的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沈砚清闻着那股带着刺激性的怪味儿，感觉鼻子有点痒，心中对那所谓的“辣”味儿更加好奇。
饭菜很快就摆上了桌。
一张坑坑洼洼的小木桌，上面摆着两碟酸辣藕片，一碗冒着热气的鸡蛋羹，还有热腾腾的白吉馍。
“开饭啦！”姜云晚笑盈盈地招呼道，“沈掌柜，快坐快坐，尝尝这个酸辣藕片，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味儿！”
沈砚清看着那红艳艳的藕片，带着一丝好奇和警惕，夹起一片送入口中。
醋的酸味和藕的脆甜打头阵，还没等他细品，一股灼热感便从舌尖猛地炸开，首冲鼻腔！沈砚清瞳孔骤缩，脸瞬间涨红，猛地弯腰，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眼角飙出生理性的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