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振翅飞走的那一刻,狗蛋心中己有答案。
他没有再看那黑影一眼,而是转头对姐姐低声说道:“走,今晚我们去大伯家看看。”
“现在?”姐姐一愣,“天都快黑了。”
“越快越好。”狗蛋眼神坚定,“道士进了村,事情不会停在流言上了。”
夜色沉沉,姐弟俩趁着家人不注意,悄悄出了门。
大伯家住得不远,就在村西头。狗蛋带着姐姐绕到屋后,借着微弱的灯光,果然看见屋里有人影晃动,还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你说的符纸,我这边己经准备好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道。
“好,明天一早,就按你说的办。”是大伯的声音,语气中透着兴奋,“只要把那些庄稼毁了,李家那小子就完了!”
狗蛋心头一紧,贴着墙根仔细听。
“不过……”道士顿了顿,“你确定他们真的用了邪术?”
“废话!”大伯压低声音,“他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种出那种庄稼来?不是妖术是什么?”
道士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既然你信誓旦旦,那我就替你做法驱邪。但若事后查无此事……你也别怪我揭穿你。”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大伯冷笑道,“村里人早就看他一家不顺眼了,我只是推一把罢了。”
狗蛋听得心惊,原来这一切都是大伯一手策划!
他轻轻拉了拉姐姐的手,两人悄然退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狗蛋便带着姐姐去了茶摊。
“老板,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外乡人进村?”他一边喝着茶,一边随意问道。
摊主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昨天晚上,确实有个道士模样的人进了李大人家。”
“还有谁去过他家?”狗蛋继续追问。
“前两天王婶、赵叔他们都进去过。”摊主小声道,“听说是在商量怎么对付你们家。”
狗蛋点了点头,心里己经有了底。
回到家中,他将昨夜听到的话告诉了父母。
父亲气得拍案而起:“这老东西,真是阴魂不散!”
母亲也红了眼圈:“咱们又没得罪他,他干嘛非要害咱们?”
“因为他嫉妒。”狗蛋冷静地说,“他读书三十年都没中举,靠种地又懒,自然不甘心看着我们过得比他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父亲问。
“当众揭穿他。”狗蛋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不能让他继续祸害下去。”
当天中午,狗蛋便召集了族老和村民,在村口摆了一张桌子,将昨晚偷听到的内容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符纸是从大伯家来的。”他拿出一张残破的符纸,“墨迹还没干,味道还能闻得到。”
众人哗然,纷纷围上来查看。
“这不是我家昨天丢的那种吗?”王婶惊讶道。
“你家也有?”狗蛋反问。
王婶脸色一变,低头不语。
“还有这个。”狗蛋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这是昨晚那个道士,大家认不认识?”
人群中有几个老人皱眉:“好像是县里那个姓张的道士……”
狗蛋继续说:“大伯昨晚请他来,就是为了以‘驱邪’之名,毁掉我们的庄稼。”
“胡说八道!”大伯突然冲了出来,满脸通红,“你一个小孩子,编这种话想害我?”
“证据呢?”狗蛋毫不退让,“你要不要让大家去你家搜一搜?”
大伯脸色一僵,但仍强撑着喊道:“你们谁信一个小孩子说的话?他说有就有?”
“那就请族老主持公道。”狗蛋转向几位年长者,“你们可以派人去查证,也可以请那位道士来对质。”
族老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位开口:“这事关系重大,不能草率定论。我们这就派人去查。”
“查什么查!”大伯怒吼,“你们就这么信一个毛孩子?”
“因为你做贼心虚。”狗蛋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你真没做,怕什么查?”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有几个原本站在大伯那边的人,也开始动摇。
“行了。”一位族老站起身,“我们会派人去查,也会请那位道士来。在这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否则按村规处置。”
大伯脸色铁青,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狗蛋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局暂时赢了。
可当他走出人群时,那只熟悉的乌鸦,又出现在了头顶的树枝上。
它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等什么。
狗蛋抬头盯着它,眉头紧锁。
“弟弟,你还好吗?”姐姐轻声问。
“没事。”他摇头,“只是……我觉得事情还没完。”
他刚说完这句话,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马蹄声。
狗蛋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骑着马,正朝村口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