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还未完全散去雾气,苏悦便己踏上前往沿海的马车。她身披素色斗篷,眉目沉静,手中握着一卷海防地图。昨夜刑部传来消息,三名邪教同党己被处决,而邻国军队再次集结的消息,也让她意识到,仅靠清除内患远远不够。
“娘娘,前方就是临海城了。”小桃轻声提醒,掀开车帘一角。
远处海浪翻涌,城墙依山傍海而建,虽有守军巡逻,但苏悦一眼便看出防御薄弱之处——城墙低矮、炮台稀疏,士兵装备陈旧,连最基础的瞭望塔都年久失修。
“先去工坊。”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工坊设在港口边,原本是造船厂改建而成,如今被征用为临时兵器制造所。工匠们听说来了位女官主持大局,纷纷露出疑惑与不屑。他们大多是老匠人,祖上传下的技艺便是铁器锻造和火药调配,对苏悦这位年轻女子的指挥颇不以为然。
“这叫什么图纸?”一位须发斑白的老匠人指着苏悦铺开的设计图,“全是些看不懂的线,还说什么‘机关弩’‘地雷阵’,怕不是纸上谈兵。”
苏悦没有动怒,只是拿起炭笔,在木桌上画出一个简易模型:“这是投石机改良版,利用杠杆原理,可将燃烧弹射至敌船甲板之上。你们熟悉铸造工艺,我提供设计思路,如何?”
老匠人皱眉盯着图纸看了半晌,忽然抬头道:“你当真能造出来?”
“若造不出来,我亲自下炉熔铁。”苏悦目光坚定。
气氛一时凝滞,众人面面相觑。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工匠走上前来,低头仔细研究图纸,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这或许可行!我们试试看?”
老匠人眉头微皱,最终点头:“好,那就试试。”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悦几乎住在了工坊。她亲自参与设计,指导工匠们制作新型武器。从材料选择到结构优化,每一步她都亲力亲为。起初工匠们仍抱怀疑,但当第一架改良投石机成功将火油罐抛出三百步远,并精准命中模拟敌船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不是普通的投石机。”那名年轻工匠激动地说,“它比传统器械更稳定,威力更大!”
“这只是开始。”苏悦淡淡一笑,“接下来,我们要建造真正的防线。”
她在海边巡视数日,结合现代工程学知识,重新规划防御布局。她在关键位置增设高台瞭望哨,布置弓弩手和火铳队;在滩涂埋设陷阱,布下绊索和地雷;还在近岸水下设置障碍物,防止敌舰靠近。
施工过程中,意外频发。一次挖掘地基时,几名工匠突然惊呼起来。
“这里有东西!像是……石头刻的字!”
苏悦闻讯赶来,亲自清理泥土,一块刻满奇异符号的石碑渐渐显露出来。她仔细辨认,发现这些符号并非大晟王朝文字,而是某种古老语言。
“可能是前朝遗迹。”她低声说,“继续挖,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石碑下方,果然藏着一座半塌的地下通道入口。通道墙壁上刻着类似星象图的图案,似乎指向某个方向。
“这里或许是古代海防要塞的一部分。”苏悦沉思片刻,下令封锁现场,“先别对外声张,等我查清楚再说。”
与此同时,她的计划也在稳步推进。新式武器逐渐成型,防御工事初具规模。她还组织训练一支精锐部队,教授他们使用新式战术,如夜间伏击、远程打击等。
一个月后,一场突如其来的试探性攻击验证了成果。
一艘伪装成商船的敌舰缓缓驶入港口,船上载着数十名伪装成商贩的海盗。他们在码头卸货时,悄悄向城中渗透。
苏悦早己布置妥当。当敌人踏入预定区域,地面机关启动,绊索触发,隐藏在沙土中的铁刺瞬间升起。紧接着,高台上号角吹响,弓弩齐发,火铳轰鸣。敌人措手不及,死伤惨重,残余者仓皇逃窜。
“娘娘,他们跑了!”小桃兴奋地跑来报告。
苏悦站在瞭望台上,望着远处狼狈逃走的敌船,神色未变。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她低声说道,“这只是开始。”
果然,几日后,敌军主力再度逼近海岸,气势汹汹。然而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以往那个任人欺凌的边陲小城。
战鼓擂响,海风猎猎。随着一声令下,改良投石机齐发,火油罐划破长空,落在敌舰甲板上,烈焰冲天而起。弓弩手居高临下,箭雨倾泻而下。敌军阵脚大乱,被迫撤退。
“胜了!”士兵们欢呼雀跃。
苏悦却并未放松警惕。她在敌军撤离后的沙滩上,发现了几个奇怪的标记——用炭粉画出的三角形符号,排列整齐,似乎暗藏玄机。
“这不是普通的记号。”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描摹那些线条,“他们在传递信息。”
“娘娘的意思是……”小桃皱眉。
“他们在测试我们的防线。”苏悦站起身,眼神冷冽,“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也在观察他们的动向。”
她立刻命人绘制敌军可能的行动路线,并加强巡逻。同时,她派遣密探潜入敌方据点,搜集情报。
就在一切看似步入正轨之际,一封来自京城的急报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娘娘,陛下让您速回宫中。”信使跪地呈上密函。
苏悦接过密函,打开一看,脸色骤变。
“边境告急,敌军主力调动频繁,似有大规模进攻意图。”
她深吸一口气,将密函收起,转身对身旁的将领下令:“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其余随我即刻返京。”
小桃担忧地问:“娘娘,这边的工事还没完全完工呢。”
“让那位年轻工匠接手。”苏悦望向远处的工坊,“他有潜力。”
小桃点头:“是。”
翌日清晨,苏悦一行人启程返回京城。临行前,她最后一次巡视整条防线,确认每一处布置无误后,才登上马车。
“回去吧。”她低声说。
马蹄踏碎晨露,车队渐行渐远。
而在她身后,海风依旧呼啸,潮水拍打着礁石,仿佛在低语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