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省师大,彭磊逐渐适应了大学校园生活。他们这些天之骄子,吃住免费,对于一个农村娃来说,上了大学就是一步登天。
国家给每个大学生每月补助三十多块钱。当时的国家正式职工每月的工资才三西十块钱,他们上了大学相当于国家给开着工资。彭磊每天吃的是大米白面,顿顿有菜,荤素搭配,油水很足,再也不用为了买一份肥肉炖豆腐挤破头了。
大学开学一个多月,学院召开秋季运动会。彭磊根据自己的特点,报了铅球和标枪两个项目。
彭磊人高马大,在田地里练就了一身的力气,跟着体育老师稍加练习,掌握好投掷标枪的方法和推铅球的要领,他的成绩突飞猛进。
运动会赛场上,彭磊英俊挺拔的身姿,矫健的步伐,火药桶一般的爆发力,吸引了大家的眼球,他的威信因此很快提高。级部学生干部选举,他以绝对的得票优势被选为体育部部长。
大学和初高中不同,学习成绩和特长同样重要,甚至特长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彭磊在级部像超人一样的存在,在女生中更受欢迎。
在女生眼里,彭磊胳膊上的腱子肉就是超人的象征,幻想被彭磊保护,享受小鸟依人的感觉。彭磊一下子成为级部的红人。
可是彭磊心里装着齐楚楚。每当有女生靠近,齐楚楚成为彭磊评价同学的标尺:A同学不如齐楚楚肤色白,B女生不如齐楚楚红唇烈,杨姓同学像个女汉子,不如齐楚楚柔弱,不需要他这个超人的保护,李姓同学气质不如齐楚楚优雅如兰。
女生们靠近彭磊,像靠近一块千年寒冰,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渐渐地,大家离他而去。
彭磊乐得清闲,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每次考试成绩拔尖。他在人们心里是个外星人,是个异类,让人羡慕嫉妒恨。
不过彭磊也有烦恼。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者读书累了的时候,彭磊喜欢冥思苦想。他想念齐楚楚,想在齐楚楚身边做她的护花使者。
自从上了大学后,彭磊不愿意拖累六个姐姐。
上高中的时候,六个姐姐把给自己孩子买吃喝的钱省下来供弟弟上学。彭磊上大学吃住不用自己掏钱,花钱的地方也就是买个日用品,来回的路费。
彭磊想到A矿找齐楚楚,可是囊中羞涩,去了齐楚楚的矿上,要花路费,要吃,要住。兜里没钱见女孩,喝个汽水,吃个冰棍让女孩掏钱,他没那个脸。
寒假时间短,彭磊忙着回家过年,没去A矿找齐楚楚。暑假,彭磊在思念中过了一大半的时间。
暑假回到家中,彭磊每天从早到晚背着筐,推着独轮车下坡割草。成片成片的青草晒在阳光下,干草堆成垛,上面搭上雨布。
六个姐姐来娘家想和弟弟聚一下,可是愣是找不到弟弟。
大姐彭亮进门喊道:“磊子,赶快的,姐姐们拖家带口地来看你了。”
彭家树走出来哈哈:“哎呦,这比过年还热闹呢!”
奶奶拄着彭磊从省城带回来的拐棍,一摇一摆地走出来:“我的乖孙又下坡割草去了。他说一夏天晒干草,卖了钱当来回的盘缠,免得让六个姐姐操心。”
奶奶说着,几乎全瞎的眼睛里竟然有光在闪动。那是一滴混浊的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