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警告
市值蒸发殆尽，数百亿灰飞烟灭。
银行风控系统全面预警，雪片般的催贷函压塌顾氏财务部服务器；多家原本已签约的战略合作伙伴在社交平台发布公告，宣布“终止一切合作”并提出巨额赔偿要求，字里行间全是“顾氏声誉受损”、“已严重影响合作预期”等措辞。
顾氏集团，被彻底钉上了黑名单。
曾是行业巨头的它，此刻终于真正地、毫无回旋余地地，站在了破产清算的悬崖边缘。
另一边，谢雨眠此时已经很久没有合过眼了。
临时住所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内一片昏暗。空气中混杂着汗意与电器焦灼后的微妙焦味，令人烦躁又压抑。
她的头发乱糟糟地绾在脑后，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冷静。
笔记本电脑摆在书桌上，屏幕黑得死寂，毫无反应。她反复按下电源键、重启键，检查电源接头，却一如既往地沉寂如坟墓。
她没再多耽搁，立刻拎起电脑前往附近的维修点。站在柜台前，她抱着手臂，看着维修员拆解主板的手指快速操作，心头一点点沉下去。
十几分钟后，维修员摘下护目镜，神色复杂地望着她：“芯片烧毁了，而且不是自然老化，是人为的……精准破坏，破得很巧妙。你电脑里有重要资料？”
谢雨眠喉咙一紧，手指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
“……数据能恢复吗？”
维修员迟疑了两秒，摇了摇头。
“对不起，恢复不了。主控芯片烧得太干净，整个储存架构都被切断了。很专业的手法。”
谢雨眠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抱起电脑转身离开，手臂僵硬得仿佛不是自己的。步出门店那一刻，她的脸已完全失去了血色。
当晚，她回到住所，楼道异常安静。
她插入钥匙，刚一拧动，眉头便微微蹙起，因为他突然发现门锁的边缘，有一道近乎不可察觉的微痕，仿佛被针状工具撬过。
心跳倏然快了一拍，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推门而入。
然后他就看到屋里一片狼藉。
抽屉被翻开，纸张散落在地，衣柜的门敞着，箱子里的东西被掀翻、摊在地上，床垫也被掀起检查过，但奇怪的是 首饰盒、现金、小型设备，甚至钱包都还在原处，丝毫未动。
他们不是来偷，而是来找她的资料和她掌握的，与萌萌身世或调查有关的一切。
书桌上，灯光下，一张洁白的A4打印纸被整齐地摆放着。
没有落款，只有一句话：“最后一次警告。下一次，是你。”
字体依旧是那种冷漠、刻意伪装过的机械感字迹，与此前威胁信如出一辙。
谢雨眠瞬间僵住，整个人像被冻结在原地。她慢慢退后一步，靠着墙壁滑坐下去，冷汗浸透衣衫，背部紧贴着冰冷的石墙，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她知道自己正被盯着，而对方不仅知道她是谁、在哪，还能在她离开住所短短一小时内，精准侵入并离开，甚至带着警告，毫无破绽。
她仿佛置身一座黑暗森林，耳边满是枯枝被踩断的轻响，却看不清任何袭击者的身影。
直到天色破晓前的某个寂静清晨，她拨通了一个熟悉却久未使用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哑、疲惫却熟悉的嗓音：“……雨眠？”
“顾胤深……”她压低声音，像是怕惊动墙后的耳朵，“他们又来了。电脑毁了，主板烧掉……数据全没。家里也被翻过 不是劫财，是找东西。他们还留了……警告。”
她的声音带着轻微颤抖，那种后怕并不是夸张，而是真实渗透进每一寸骨头。
“他们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几秒。
“……雨眠。”顾胤深的声音低沉、嘶哑，透着难掩的疲惫与一种无力的悔恨，“听我说。我现在……自身难保，护不住你。”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暂停调查吧。立刻，听见没有？立刻！带着萌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彻底消失一段时间。”
“所有费用我来安排。你不需要担心钱，只要……别再继续了。”
谢雨眠没有立刻回应，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嘴唇紧抿。
良久，她吐出一口气，带着一丝哑意和难掩的悲凉倔强：
“暂停？那萌萌的身世呢？那些威胁呢？你觉得我们能躲多久？！”
“顾胤深，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沉默片刻，她换了个语气，低声道：“但……好。我听你的。”
她顿了一下，声音平静却字字如针。
“明面上暂停。”
电话挂断前的沉默，如同一场未被言说的诀别。
不久后，她穿上一件普通的灰蓝色运动外套，扎起马尾，混迹在商场的人流中。走入一家角落咖啡馆，点了一杯拿铁，在靠窗的小桌前落座。
外人看去，她只是个在午休时工作的普通白领。
但她的耳后贴着一只近乎隐形的骨传导耳机，另一只手正在输入加密指令。
不久后，一道深沉的嗓音穿过微弱的电波传来，清晰入耳。
“说吧。”
谢雨眠眼神沉冷，望着窗外模糊的倒影，声音低得像风穿过林梢：
“老鬼，情况比我们预估的更危险。有人监视我，设备全毁，住所被侵入，已经收到死亡威胁。”
“明面调查必须暂停。”
对方沉默了一秒，旋即回道：“明白。目标？”
她用指节轻点纸杯外壁，低声道：“两条线。”
“第一个是威胁信和偷拍的源。既然他们能精准掌握我和萌萌行踪，那就一定存在内应，或极高阶技术手段。”
“第二，静园西楼的秘密，还有‘神秘女设计师’叶青的下落。她的消失……太刻意了。”
“老鬼，所有行动必须线下，绝对隐秘。不能留任何痕迹。报酬也会为你翻倍。”
电话那头，老鬼淡淡一声低笑：“你真是疯了，谢小姐。”
随即，他语气变得肃穆：“但我接了。规矩你懂，单线联系，定时回报。有眉目，我会用‘安全信号’通知你见面地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