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拿着铜板，瞪着眼睛数了又数，生怕它们突然蒸发。
五枚铜钱，他此生的第一笔创业启动资金，也是他和饿死之间的唯一屏障。
“五文钱，够买两个半馒头。”林晏在心里快速计算，“全吃了撑死，不吃又饿死，吃一半留一半吧。”
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集市边缘一家不起眼的小摊前。
摊主见他衣衫褴褛，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老板，两个半馒头多少钱？”林晏问道。
“没卖半个的，一个两文。”摊主不耐烦地回答。
“那…给我两个和一碗水。”
摊主接过铜钱，随手将两个己经有些凉的馒头和一碗并不干净的水推给他。
林晏咽了咽口水，强忍着一口吞下的冲动，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粗粮做的馒头又硬又涩，但此刻在他嘴里却比山珍海味还要美味。
“我操，世界五百强企业高管沦落到为一口馒头感动，真是…”林晏边咬边想，“老天爷是专门过来抽我大嘴巴子的吧？前世那顿万元一位的法餐，怎么不再多吃两口…”
填饱肚子后，林晏躲进村口一处没人的茅草屋，这是他昨晚偷偷摸摸找到的临时住所。
屋顶破了几个洞，墙壁也歪七扭八，但总比露宿街头强。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剩下的肥皂，一共还有五块，形状不规则，色泽灰暗，散发着一股奇怪的碱味。
“第一版产品质量太差了，成本又高，还浪费了好多原料…”林晏叹了一口气，掰下一小块肥皂观察内部结构。
“碱含量肯定过高，皂化反应又不充分。”林晏皱起眉头，“现代标准肥皂的碱性应该要比这个低得多，不然会伤皮肤…可是这里条件有限，怎么改进呢…”
林晏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大学时学过的化学知识。
“水量要控制得更精确，加热时间更长，搅拌要更充分…最好能加点其他油脂中和一下碱性…”
他突然睁开眼睛：“对了！可以加一些米汤或者果汁！植物酸能中和一部分碱性，还能增加香气！”
想到这，林晏不禁有些激动，但随即又泄了气——他连锅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米汤果汁了。
“钱…还是得先搞到钱…”林晏咬咬牙，“明天继续推销，争取多卖几块出去。”
第二天一早，林晏就背着剩下的肥皂来到市集。
他避开昨天那个位置，选了个相对偏僻但人流不算太少的角落。
“各位乡亲父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全新洗浴神器，保证洗得干干净净…”林晏扯着嗓子吆喝起来。
然而情况比昨天还糟。
一看到他，路过的人就绕着走，有人指指点点，不时传来“疯秀才”、“骗子”之类的词语。
一个上午过去，别说卖出去，连搭话的人都没有。
林晏瘫坐在地上，饥饿感又开始袭来。
昨天的两个馒头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他的肚子又开始抗议罢工。
“难道真要饿死在这？”林晏欲哭无泪，“我堂堂MBA精英，难道连个肥皂都卖不出去？”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炸响：
“疯秀才，你给老娘滚出来！”
林晏浑身一震，抬头看去，只见墨娘气冲冲地朝他走来，那架势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她手里拿着一块熟悉的灰黑色物体——正是昨天卖给她的肥皂。
“完蛋了…”林晏心里咯噔一下。
墨娘一把揪住林晏的衣领，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提起来：“好你个不要脸的骗子！敢卖这种害人的毒物给老娘？”
“毒物？”周围的人立刻停下脚步，围了过来。
“就是毒物！”墨娘咆哮着，伸出一只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看看！看看我的手！全都红肿起泡了！”
林晏定睛一看，墨娘的手确实发红发肿，一看就是严重的化学刺激。
“这秀才卖毒药啊！”人群中有人惊呼。
“太可恶了，居然拿这种东西骗人！”
“打死他算了！”
墨娘揪着林晏的衣领晃了晃：“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伤了老娘的手？”
林晏额头冒冷汗，忙解释道：“大婶，这个真不是毒物，是肥皂，只是…只是配方还不太成熟…”
“放屁！老娘用了你这东西洗澡，手都烂了，洗完浑身发痒！幸亏没让我儿子用！”墨娘气得脸都红了，“马上把钱退给我，还得赔我药钱！不然老娘今天就跟你没完！”
林晏急得首冒汗：“大婶您听我解释，这是皂化反应没做好，碱液浓度太高了，所以才会刺激皮肤…”
“什么化不化的，老娘不懂！退钱！赔偿！”墨娘揪着他不放。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晏意识到，如果这事处理不好，他的“疯秀才”名声就坐实了，以后别说卖肥皂，连活命都难。
“大婶，您先别着急。”林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我们到旁边说，好不好？”
墨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松开了他的衣领，但仍然警惕地盯着他：“说，你想耍什么花招？”
林晏轻轻拿过墨娘手中的肥皂，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确实是我的问题，肥皂中的碱性太强了。您看，正常的肥皂应该是温和的，而这个因为我技术不到位，确实会伤皮肤。”
墨娘冷哼一声：“行啊，你倒是坦白，那我的钱呢？”
林晏苦笑道：“大婶，我昨天那五文钱，己经买馒头吃了…连馒头都没吃饱…”
“你…”墨娘气结，却也看出林晏确实是穷得叮当响。
林晏思索了一下，突然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一文钱：“这是我最后的钱了，给您买点药膏。我知道这不够，但我可以…可以帮您干活抵债！”
墨娘盯着那枚孤零零的铜钱，脸色复杂：“呵，这点钱连药膏都买不起！”
林晏咬咬牙：“大婶，我可以改进这个肥皂。下一批绝对不会这样，会更温和更好用！您要是愿意再给我个机会…”
“机会？你连锅都没有怎么做肥皂？拿什么给老娘改进？”墨娘反问道。
林晏一时语塞，的确，他没有工具，没有原料，甚至连固定的住所都没有，拿什么改进产品？
墨娘看着林晏的窘态，又看看自己红肿的手，突然叹了口气：“行了，钱我不要了。”
林晏愣住了：“啊？”
“别啊什么啊！”墨娘瞪了他一眼，“老娘不是心软，是看你这德行，讹你也讹不出什么来！”
林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婶，您…”
“但是！”墨娘竖起一根手指，“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必须给我弄出能用的肥皂来！要是还像这次一样，老娘绝对饶不了你！”
说完，墨娘转身就走，留下林晏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算是得到第二次机会了？”林晏惊魂未定，却又松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块有问题的肥皂，心里己经开始构思改进方案。
这一次，他必须成功，否则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得想办法弄到更好的工具和原料…”林晏喃喃自语道，“要不然，下一次见到墨娘可就真的是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