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努力睁开疲倦的眼睛,看着茅草屋顶的缝隙,强撑着站起身来。
若不是在制作肥皂的过程中实在扛不住,硬生生咽下一些捡来的烂菜叶子续命,他此刻早己经魂归故里。
活得这么狼狈,连狗都不如。
不是说宋朝重文轻武吗?这就是读书人的待遇吗?
百无一用是书生?且看我林总监如何杀出一条出路来。
他揣着几块丑陋的肥皂,拖着依旧饥饿的身体走向市集。
市集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
林晏环顾西周,发现所有好位置都被占据,只剩下一个紧挨着臭水沟的角落无人问津。
“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店铺了?位置优越啊,前有烂菜叶,后有臭水沟,左右都是垃圾堆。”
林晏自嘲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破布,小心翼翼地铺在地上,将那几块灰扑扑的“肥皂”一字排开。
臭水沟里突然“啪嗒”一声,一坨不明物体溅到他的破布边缘。
“我靠,这是怎样的VIP待遇?”林晏强忍着呕吐感,挪开布的一角。
来往的行人对他视而不见,有的甚至刻意绕道而行。
林晏攥紧拳头——他必须今天卖出去几块肥皂,否则明天可能就躺在路边等死了。
“咳咳,各位乡亲父老!”林晏突然站起身大喊,“看过来看过来,全新洗浴神器,包您满意!”
没人理他。
林晏咬咬牙,拦住一个路过的中年妇女:“大婶,买块肥皂吧?用它洗衣服又快又干净!”
“什么玩意儿?”妇女皱眉,低头看了眼林晏手中灰黑色的块状物,“这不是牛粪块吗?”
“不是不是,这是肥皂,专门洗衣服的,比碱面好用多了!”
“洗衣服用碱面不就行了,你这黑乎乎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妇女嗤笑一声,继续往前走。
“等等,大婶!”林晏急了,“它真的很好用,您摸一摸?”
“滚开!别用脏东西碰我!”妇女猛地甩开他的手。
林晏又拦住一个穿着体面的书生:“这位兄台,这肥皂乃新型洗浴用品,不仅能快速除污,还能改善体味,增进个人卫生!”
“什么体…味?个人卫…生?”书生一脸困惑,“你在说什么胡话?”
林晏这才意识到他习惯性用了现代词汇。他赶紧改口:“就是能让你身上干净,不臭!”
“放肆!我每月都洗一次澡,何来臭味?你这是在骂我?”书生大怒,抬脚就走。
林晏懊恼地挠头,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地用手指在空中敲击,像在操作虚拟键盘。
这个小动作引来了几个路人的注意。
“你们看他手指动得多奇怪,”有人小声议论,“像在打什么奇怪的算盘。”
“还有他的眼神,东看一眼西扫一下,跟做贼似的。”
确实,林晏有快速环视的习惯,这在商场谈判中帮他捕捉对手的微表情,但在这里却成了另类的标志。
更糟的是,他习惯性地叉腰站立,这姿势在古代简首像个挑衅。
“喂,这不是林家的穷秀才吗?”一个衣着光鲜的青年走近,指着林晏笑道,“听说他前阵子去县试,考场门都没进去,回来就疯疯癫癫的了。”
“原来是个疯秀才啊!”人群恍然大悟。
“疯秀才!疯秀才!”这称呼在人群中传开。
林晏站在原地,攥紧拳头。
他,林晏,东方证券战略投资总监,曾一手操刀数亿元并购案的商业精英,如今却被一群目不识丁的古人当成笑话。
这比饥饿更让他难以忍受。
“各位!”林晏提高声音,“我这肥皂真的很好用,你们不信可以试一试!”
“哎,我看他拿牛粪当宝贝了!”一个农夫大笑。
“这是猪油和草木灰做的吧?丢进粪坑里都嫌脏!”又一人起哄。
林晏忍不住反驳:“这是清洁用品,是文明的象征!你们不懂!”
“文明?象征?”人群更加哄笑,“这疯子说话怎么一套一套的,谁听得懂?”
几个顽童被笑声吸引过来,拿起小石子向林晏投掷。
“啪”一声,一颗石子打在林晏额头,瞬间破了皮,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草!小兔崽子们!”林晏下意识骂出声。
“疯秀才骂人了!”人群更加兴奋。
“衣冠不整,言行怪异,这肯定疯了!”一个体面中年人大声说,“快去报官,别让他在这胡闹,吓着孩子!”
“对!万一疯病传染怎么办!”有人跟着起哄。
血滴在那几块肥皂上,染出刺眼的红色。
林晏望着这几块承载着全部希望的“宝贝”,心如死灰。
“我有一套完整的商业计划,有详细的营销策略,甚至连公司上市路径都想好了,结果连一块肥皂都卖不出去?”林晏苦笑,觉得荒谬至极。
眼看几个壮汉己经向他走来,林晏知道再不跑就要被扭送官府了。
“紧急避险,先撤为上!”他一把抓起地上的肥皂,塞进怀里,起身就跑。
“抓住他!别让疯子跑了!”身后传来呼喊。
林晏拼尽全力奔跑,饥饿让他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几块肥皂在古代街头被人追着跑。
“投资十亿身家公司不紧张,卖几块破肥皂却跑断腿,笑死个人!”林晏在奔跑中嘀咕。
拐过几个弯后,林晏躲进一条小巷,靠墙喘气。
他摸了摸怀里的肥皂,咬咬牙:“不能放弃,哪怕只卖出一块也好。”
休息片刻,林晏决定换个地方再试。
刚走出巷子,他突然与一群衣着华贵的人撞个满怀。
“你这贱民!敢撞我家小姐?”一个婢女尖声怒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晏急忙道歉,心里叫苦。
一名锦衣少女被婢女扶着,皱眉看向林晏:“这人好臭,快让他走开。”
“小姐别生气,我这就教训他!”旁边家丁举拳就要打来。
林晏下意识后退,脚却被什么绊了下,整个人向后摔去。
“砰”的一声,他重重跌坐在地,怀里的肥皂滚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