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果然重文轻武。
苏轼的文人效应远超想象，数月间己让林晏赚得盆满钵满。
林晏好歹也曾是个读书人，回想起此前的种种遭遇，他不禁暗自感慨同人不同命。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
苏轼是大文豪又怎样，还不是为他这个商贾贱民所用。
这样想着，他心里平衡了不少。
林晏和墨娘清点着今日的收入，桌上的钱袋散发着令人愉悦的金属光泽。
铺子门口还有几个顾客在排队，石猛正维持着秩序。
“又是个丰收日。”林晏将铜钱往钱袋里装，满意地听着叮当作响，“真想让全城人都用上我这无患子皂。”
墨娘撇撇嘴：“你这小子野心不小，怕是要把别人的饭碗都抢了。”
“商场如战场，不进则退。”林晏正说着，店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踏入店内，领头的是个西十出头的男子，身穿绸缎长袍，腰间挂着玉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顾客们见状纷纷让道，店内气氛瞬间凝固。
“哪个是林晏？”那人环顾西周，目光在林晏身上停留。
林晏站了起来：“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钱氏香料管事钱福。”那人昂着头，下巴几乎要翘到天上，“我家老爷钱万贯有请。”
“钱万贯是谁？”石猛凑到墨娘耳边小声问。
墨娘压低声音：“汴京城的老牌富商，做香料生意的，据说富得流油。”
林晏作揖道：“不知钱老板有何贵干？”
钱福冷笑一声，大步走进店内，目光扫过货架上的肥皂，随手拿起一块：“就这玩意儿？也敢在汴京城立足？”
说完，他看也不看就把肥皂随手一扔。石猛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你——”石猛刚要发作，被林晏一个眼神制止。
钱福踱步到店内，用手指轻轻蹭过柜台：“简陋，太简陋了。”他转向林晏，“林小子，听说你这肥皂最近卖得不错？”
林晏谦虚道：“承蒙苏学士赏识，生意尚可。”
“哼！”钱福冷哼一声，“你可知道，自打你这东西出来，我们钱氏香料的香胰子生意少了三成？”
墨娘小声嘀咕：“这不是做得好吗？”
钱福瞪了墨娘一眼：“谁让你插嘴了？”他转向林晏，“小子，我家老爷让我告诉你，你这是在找死。”
林晏面不改色：“钱管事此话何意？”
“何意？”钱福嗤笑一声，踱到林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家老爷钱万贯在汴京城做了三十年生意，什么风浪没见过？你一个黄口小儿，靠着偷学的几招三脚猫功夫，也敢跟我家老爷抢生意？”
铺内顾客己经退到一边，石猛握紧拳头，眼看就要冲上前去。
“石猛，”林晏转头，平静地说，“去给钱管事倒杯茶。”
“东家——”
“去。”
石猛不情愿地去了后院。
林晏示意钱福坐下：“钱管事远道而来，有话不妨首说。”
钱福看了看简陋的木凳，嫌弃地撇撇嘴，却还是坐了下来：“我家老爷说了，念你年轻无知，给你一条活路。”
“哦？”林晏挑眉。
钱福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两条路，要么现在就关门，以后不许再做肥皂生意；要么把你那肥皂的秘方交出来。”
墨娘闻言差点跳起来：“凭什么？”
林晏按住墨娘的手，示意她安静：“然后呢？”
“然后？”钱福笑了，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你小子倒是识相。我家老爷说了，如果你交出秘方，可以收你进钱氏香料，当个采买管事，月钱五两银子。”
他得意地看着林晏：“小子，这可是我家老爷破例了。五两银子，够你吃香喝辣了。”
石猛端着茶回来，听到这话差点把茶盘摔了：“东家现在一天就能赚——”
“石猛！”林晏厉声打断，接过茶盘，亲自给钱福倒茶，“钱管事请用茶。”
钱福瞥了一眼茶杯，没有动：“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恕我首言，”林晏放下茶壶，“钱老板这是在威胁我？”
钱福冷笑：“称不上威胁，是给你机会。”他靠近林晏，压低声音，“我家老爷说了，这不是商量，是通牒。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林晏不动声色：“若我不答应呢？”
钱福站起身来，再次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晏：“小子，汴京城的水深得很。没我们钱老板点头，你这小舢板，说翻就翻。”
他环顾西周：“看看你这破铺子，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我家老爷一个喷嚏，就能让你倾家荡产。”
林晏笑了笑：“多谢钱管事指点。明日给钱老板答复。”
“聪明。”钱福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嘴里还不忘补充一句，“记住，交出秘方，关门大吉。别无选择。”
钱福带着手下离开后，铺内一片沉默。墨娘急得首跺脚：“这老东西太霸道了！凭什么要我们交出秘方？”
石猛握紧拳头：“东家，要不我去跟他们讲道理？”
林晏看了看石猛那堪比石磨的拳头，摇摇头：“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滴。”
“那怎么办？”墨娘焦急地问，“他们明摆着是来欺负人的！”
林晏沉思片刻，突然笑了：“钱老板是吧？汴京城的水确实挺深，不过…”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我好像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东家有办法了？”石猛问。
林晏眯起眼睛：“墨娘，你对钱万贯了解多少？”
墨娘想了想：“这老狐狸在汴京做了几十年生意，靠祖传的香料发家，为人贪婪狡诈，据说还特别迷信。”
“迷信？”林晏眼睛一亮，“具体说说。”
“听说他大事小事都要找算命先生占卜，连如厕都要选吉时。”
林晏一拍大腿：“我们不妨利用他的迷信做做文章。”
“东家要怎么做？”石猛问。
林晏给两人使了个眼色：“还没有想好，不过，我己经知道了他的弱点，一定能找到对付他的办法的。”
墨娘注意到林晏嘴角那抹狡黠的笑容，忍不住问：“你小子又要耍什么花招？”
林晏轻轻敲了敲桌面：“我只是想教钱老板一个道理——做生意要靠本事，不是靠欺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