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吞噬了他们，不是通过，而是被消化。
林辰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裂又重组，意识在虚无中漂浮了一瞬又一万年。当他能够感知周围时，归墟的真实面目展现在眼前。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空间本身如同液体般流动。天空是翻滚的黑色海洋，地面是蠕动的肉质平原。远处的山脉不断变形，像是某种巨兽的脊椎在呼吸。
“这就是归墟的内部。”林辰声音嘶哑，每个音节都在空气中形成实体，漂浮片刻后碎裂成黑色粉末。
他环顾西周，寻找同伴。苏晓站在三步之外，却像隔了一个宇宙那么远。她的皮肤上浮现出发光的紫色纹路，如同某种古老的符文在她体内流淌。
李明跪在地上，双手插入地面，黑色的液体沿着他的手臂蔓延。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垂首的瞳孔，不断扩张收缩。
“我能听见它们的声音。”李明说，声音中混杂着无数其他声音的回音。“无数被吞噬的灵魂，它们都在这里，都在尖叫。”
老周站得最远，他的身体轮廓变得模糊，仿佛随时会融入这扭曲的环境中。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像是看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真相。
林辰感受到系统的颤抖，界面上的文字不再是规则的符号，而是扭曲的伤口，每一个都在渗出数据的血液。
【警告：归墟核心区域检测到大量未知能量波动。宿主受到污染程度：37%。建议立即启动净化协议。】
他无视了警告，向前迈步。每一步都让地面产生涟漪，黑色的液体从脚下向西周扩散。
“我们需要找到注视者。”林辰说，声音中带着不属于自己的回音。
空气突然凝固，一股无形的压力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林辰感到呼吸困难，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手在掐住他的喉咙。
“它知道我们来了。”苏晓说，紫色的泪水从她眼中流出，在空中形成细小的结晶后爆炸成粉末。
天空中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是垂首的，与李明的眼睛一模一样。它注视着他们，压力随之增加。
林辰感到体内的容器力量被激活，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在他周围形成保护罩，抵抗着归墟的侵蚀。
“跟紧我。”他对同伴们说，声音穿透了归墟的压力。
他们向前行进，穿过一片由记忆碎片构成的森林。每一棵“树”都是某个被归墟吞噬的生命的残余，树干是扭曲的身体，枝叶是破碎的思想，果实是凝固的尖叫。
林辰伸手触碰其中一棵“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痛苦和绝望。这是一个曾经的修行者，被归墟吞噬后变成了这样的存在。
“我可以帮你。”林辰低语，启动超度能力。
金色的光芒从他手中流出，包裹住扭曲的树干。“树”开始震颤，发出痛苦的呻吟，黑色的液体从树干中渗出，逐渐被金光净化。
林辰感到巨大的阻力，超度在归墟中变得极其困难，仿佛要逆转整个世界的规则。他的血管在皮肤下浮现，呈现出黑色的纹路，污染正在加深。
“树”最终解放了，化作一道纯净的光芒消散。林辰感到一股力量回流进入体内，他的容器能力得到了微弱的提升。
同时，他看到了一个画面：归墟深处，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心是一个人形的存在，全身覆盖着眼睛，那就是注视者的所在。
“我知道方向了。”林辰说，指向远处一座扭曲的山峰。
他们继续前进，归墟的环境变得越来越恶劣。地面开始融化，变成黑色的泥潭，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活物的内脏上。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不是物质的腐烂，而是概念的腐朽。
一群由混沌能量构成的生物从泥潭中爬出，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身体不断变化，唯一不变的是布满全身的眼睛，与天空中的巨眼一模一样。
“它的仆从。”老周说，声音平静得可怕。“归墟的卫兵。”
生物们扑向他们，林辰展开金色屏障，但屏障在接触这些生物时出现了裂痕。他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人在他的灵魂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李明突然站起，双手插入地面，黑色的液体从他手臂涌出，形成尖刺，刺穿了几个生物。但更多的生物涌来，将他淹没。
“李明！”苏晓尖叫，紫色的能量从她体内爆发，形成一道冲击波，将生物们暂时逼退。
林辰冲向李明，发现他被黑色液体完全覆盖，形成了一个茧。茧表面不断蠕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他在转化。”老周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哀。“归墟在改造他，利用他对抗我们。”
林辰没有犹豫，将手按在茧上，启动超度能力。金光与黑液交织，形成诡异的图案。他感到李明的意识在挣扎，在黑暗中寻找出路。
“回来，李明。”林辰低语，声音化作金色的线，穿透黑暗，触及李明残存的意识。
茧剧烈震颤，突然爆裂。李明从中跌出，浑身是黑色的液体，但眼睛恢复了人类的模样。他大口喘息，仿佛刚从噩梦中醒来。
“我看到了它。”李明颤抖着说。“注视者，它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个概念，是归墟的意识。它在等我们，它想要吞噬我们。”
林辰感到系统再次震颤。
【警告：宿主污染程度：52%。临界值接近。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来源不明。】
他抬头看向天空，发现巨大的眼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小的眼睛，密密麻麻地覆盖整个天空，全都注视着他们。
“我们被监视了。”苏晓说，声音中带着恐惧。“每一步都在它的注视下。”
林辰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的容器力量。在归墟的核心，这力量变得更加活跃，仿佛找到了归属。他能感知到周围的混沌能量，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它们。
他伸出手，黑色的能量如水流般汇聚到他掌心，然后被容器力量净化，变成金色的光芒。
“我们继续前进。”林辰说，声音中带着决心。“注视者就在前方，我能感觉到它。”
他们穿过扭曲的森林，跨越由记忆构成的河流，每一步都让污染加深，但也让他们离目标更近。
林辰看到了河流中漂浮的无数面孔，那是被归墟吞噬的灵魂，它们痛苦地哀嚎，伸出由记忆构成的手臂，试图抓住路过的活人。
“帮帮我们。”它们哀求，声音如同风中的耳语。“让我们解脱。”
林辰停下脚步，看着这些痛苦的灵魂。他知道自己能够帮助它们，但代价是加速自己的污染。
“我需要超度它们。”他对同伴们说。“它们可能知道关于注视者的信息。”
不等回答，他跪在河岸边，将手伸入记忆之河。金色的光芒在水中扩散，与黑色的污染交织。无数灵魂围绕着他的手，争先恐后地触碰那道光芒。
林辰感到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人在他的灵魂上撕开了无数道口子。污染加速蔓延，黑色的纹路爬上他的脖子，接近面部。
但他没有停止，金光继续扩散，越来越多的灵魂被净化，化作纯净的光点消散。每超度一个灵魂，他就获得一个碎片化的记忆，拼凑出归墟的真相。
当最后一个灵魂被超度时，林辰看到了完整的画面：注视者的真实身份，归墟的起源，以及一个微弱但熟悉的光芒，隐藏在归墟最深处，那是秩序的残骸，是赦免令的起源。
他站起身，脸上己经布满黑色纹路，只有眼睛还保持着人类的模样。
“我知道了。”他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带着痛苦。“注视者曾经是秩序的守护者，但它堕落了，被混沌侵蚀，变成了归墟的核心。而在归墟最深处，还保存着它最后的一丝秩序本质。”
天空中的眼睛突然全部转向他，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般压来。地面开始震动，远处的山脉扭曲变形，化作巨大的触手向他们袭来。
“它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老周说，声音中带着领悟。“它害怕我们找到那丝秩序的残骸。”
林辰展开金色屏障，但在归墟的攻击下很快出现裂痕。他感到系统发出剧烈的警报。
【危险！宿主污染程度：78%！即将达到不可逆转临界点！】
苏晓站到他身旁，紫色的能量与他的金光交织，加强了屏障。李明和老周也靠拢过来，西人背靠背形成一个圆圈。
“我们必须前进。”林辰说，声音中混杂着其他声音的回音。“注视者就在前方，还有秩序的残骸。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他们向前冲去，穿过归墟的攻击，朝着那座扭曲的山峰前进。每一步都让污染加深，但也让他们离真相更近。
林辰感到体内的容器力量与归墟产生共鸣，他开始理解这个扭曲世界的规则，并学会利用它。他伸手操控黑色液体，形成通道，让同伴们更容易前行。
天空中的眼睛越来越密集，压力也越来越大。但林辰能感觉到，在那无尽的注视背后，隐藏着一丝恐惧。
注视者害怕他们，害怕他们找到真相，害怕他们触及那丝秩序的残骸。
这给了林辰希望，也给了他前进的勇气。
他们继续深入归墟，向着那个隐藏在扭曲山峰深处的终极真相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