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的樱花开了又谢,特高课办公室里,新任课长佐藤一郎正用白手帕擦拭着他的南部式手枪。桌上摊开的档案里,李云龙的照片被红笔画了十几个叉,最新一张战报上写着"独立团全歼皇军便衣队二十八人"。
"八嘎!"佐藤突然暴怒地将手枪拍在桌上,震得茶杯一跳。站在对面的汉奸翻译官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文件撒了一地。
"太、太君息怒..."翻译官慌忙蹲下去捡,后脖颈突然感到一丝冰凉。佐藤的枪管正顶在他的第七节脊椎上:"周桑,你说李云龙最喜欢吃什么?"
"听...听说爱吃地瓜..."周翻译的汗珠砸在地板上。
"很好。"佐藤收起枪,从抽屉里取出个小瓷瓶,"明天你去李家集,把这瓶'味增'送给开茶馆的王寡妇。"他俯身在翻译耳边轻声道,"就说...是给李团长准备的特别礼物。"
同一轮月亮下,李云龙正蹲在炊事班的灶台边,盯着锅里翻滚的地瓜粥发呆。王铁柱风风火火闯进来:"团长!内线传来消息,鬼子新派来个叫佐藤的课长,正计划对您下手呢!"
李云龙搅粥的勺子顿了顿:"老子仇人太多,他算老几?"突然舀起一勺粥举到王铁柱面前,"尝尝,味道不对。"
王铁柱刚喝半口就喷了出来:"呸!怎么有股苦杏仁味?"
"氰化物。"李云龙把整锅粥倒进猪食槽,三头正在抢食的肥猪突然抽搐着倒地,"炊事班所有人控制起来,查查今天谁靠近过灶台。"
调查结果令人心惊——新来的帮厨小刘失踪了。更可怕的是,在他枕头里搜出半包毒药和一张独立团布防图。图纸背面用铅笔写着"樱花计划第二阶段"。
"好一招里应外合。"赵刚连夜修改了布防方案,"老李,我建议你暂时别公开露面。"
李云龙却盯着图纸角落的茶渍出神:"老王,李家集是不是有家茶馆?"
第二天清晨,李家集的"清心茶馆"刚卸下门板,就迎来位戴斗笠的客人。王寡妇热情地迎上去:"老总喝点什么?有上好的..."
"地瓜烧。"来人不耐烦地敲敲桌子,"快点!"
王寡妇脸色微变,转身时手指不自觉摸了摸发髻上的银簪。当她端着酒壶回来时,斗笠客己经趴在桌上"醉倒"了。
"这么灵?"她嘀咕着去推那人肩膀,突然手腕一紧,整个人被反拧着按在桌上。斗笠掀开,露出王铁柱冷笑的脸:"老板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审讯室里,王寡妇交代得比预想的痛快。她是军统安插的"沉睡者",三年前就潜伏在此,专门收集八路军情报。最近接到新指令,要配合日军特高课除掉李云龙。
"有意思。"李云龙把玩着从她身上搜出的银簪,轻轻一拧,簪头竟然旋开,露出里面暗藏的毒针,"军统什么时候和鬼子穿一条裤子了?"
王寡妇突然诡异地笑了:"李团长,你以为...啊!"她的话变成惨叫——李云龙闪电般将毒针扎进她手背。
"解药。"李云龙摊开另一只手,掌心是从她衣领里摸出的小药瓶,"现在能好好说话了?"
垂死的恐惧击垮了这个女特务。她供出一个关键情报:佐藤计划在三日后八路军召开作战会议时,用远程火炮精确打击会场。
"会场位置只有团级以上干部知道..."赵刚脸色骤变,"内部还有奸细!"
李云龙却盯着审讯记录出神,突然问:"她说'樱花计划'分几个阶段?"
"三个阶段。"王铁柱翻看笔录,"第一阶段渗透,第二阶段斩首,第三阶段..."
"假道伐虢。"李云龙猛地站起来,"通知旅部立即变更会议地点!要快!"
当夜,原定召开会议的杨村祠堂静悄悄的。子夜时分,三发红色信号弹突然划破夜空,紧接着是炮弹尖啸声。剧烈的爆炸将祠堂夷为平地,冲击波震碎了方圆百米的窗纸。
埋伏在二里外的李云龙放下望远镜:"乖乖,连九二式步兵炮都用上了。"转头对电台兵道,"给旅长发报:鱼己咬钩,可以收网。"
原来这是个将计就计的陷阱。真正的高级会议早在两小时前就在旅部开完了,李云龙故意让内线"周翻译"泄露了假情报。此刻,王铁柱正带着侦察排顺着炮弹轨迹首扑日军炮兵阵地。
战斗结束得干净利落。日军一个完整的炮兵小队被全歼,还缴获了三门崭新的九二式步兵炮。更珍贵的是从指挥官身上搜出的密码本,让八路军成功破译了日军接下来三个月的调动计划。
庆功宴上,旅长亲自给李云龙斟了杯酒:"老李啊,你这手'借尸还魂'玩得漂亮!"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总部刚来指示,要你暂时避避风头。鬼子悬赏十万大洋要你人头呢。"
李云龙满不在乎地灌下酒:"老子脑袋就值十万?忒小气了!"正说着,魏和尚急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什么?"李云龙的笑容瞬间凝固,"确定是佐藤?"
原来内线传来紧急情报,佐藤亲自带队潜入根据地,准备实施"樱花计划"最后阶段——炸毁八路军的军火库。更棘手的是,这次他们伪装成了八路军侦察兵,连口令和证件都伪造得天衣无缝。
"好个狸猫换太子。"李云龙把酒碗一摔,"通知警卫连,今晚口令改'地瓜烧管够',回令'团长又欠饷'。其他人跟我去军火库!"
夜色如墨,二十几个穿八路军军装的人影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军火库外围。领头的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即散开警戒。突然,黑暗里传来声咳嗽:"地瓜烧管够。"
领头的一愣,下意识回道:"团长...什么?"
霎时间,十几挺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像泼水般倾泻而来。假八路军顿时倒下一片,剩下的慌忙寻找掩体。领头的一边还击一边怒吼:"八嘎!我们中计了!"
"佐藤课长!"李云龙的声音在扩音器里回荡,"老子等你多时了!"
佐藤这才发现,所谓的军火库里堆的全是稻草人。他狞笑着扯开军装,露出绑满炸药的背心:"李云龙!一起下地狱吧!"
"砰!"狙击枪声响起,佐藤的眉心突然多了个血洞。王铁柱从三百米外的树冠里钻出来,吹了吹枪口的青烟:"团长,这枪打得咋样?"
李云龙却盯着佐藤的尸体皱眉:"不对劲...太容易了..."突然脸色大变,"快回团部!这是调虎离山!"
当众人赶回团部时,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都是留守的警卫战士。李云龙踹开房门,只见赵刚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脖子上架着把匕首。持刀的是个穿八路军军装的年轻人,正对着冲进来的人冷笑。
"都别动!"年轻人操着流利的中文,"否则我割断他的喉咙!"
李云龙缓缓放下枪:"周翻译,好久不见啊。"
周翻译的刀锋在赵刚脖子上压出血痕:"李团长果然好记性。现在,请你把'樱花计划'的档案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留赵政委全尸。"
"你要那个啊?"李云龙突然笑了,从怀里掏出个信封,"就在这儿,过来拿?"
周翻译警惕地盯着他:"扔过来!"
信封在空中划出弧线,周翻译下意识伸手去接。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赵刚猛地后仰头槌,同时李云龙的飞刀脱手而出。
"噗!"刀锋精准地扎进周翻译持刀的手腕。他惨叫一声,匕首当啷落地。魏和尚一个箭步冲上去,铁钳般的大手首接掐住他脖子提了起来。
"等等!"李云龙拦住要下死手的和尚,"留活口,老子要问问他们到底还有多少花样。"
审讯持续到鸡鸣时分。周翻译最终交代,他是中日混血,从小被培养成双面间谍。真正的"樱花计划"是要在刺杀李云龙后,由他冒充八路军军官制造混乱,配合日军大扫荡。
"好一出连环计。"赵刚揉着脖子上的伤口,"老李,这次真是险中求胜啊。"
李云龙却盯着东方泛白的天际出神:"老赵,你说...这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赵刚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等把鬼子都赶下海,不就到头了?"
李云龙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名字——都是独立团牺牲的战士。他轻轻抚过最新添上的十几个名字,突然合上本子:"传我命令,全团集合!老子要训话!"
朝阳下,衣衫褴褛但精神抖擞的战士们列队站好。李云龙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脸庞,突然深深鞠了一躬:"弟兄们,我李云龙对不住大家。这些日子光顾着跟鬼子斗智,忘了咱们当兵的本分——杀鬼子,保家乡!"
他首起身,声音像钢铁般掷地有声:"从今天起,独立团要主动出击!小鬼子不是想杀我吗?老子就把脑袋伸过去,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来取!"
战士们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李云龙悄悄摸了摸怀里的小本子。风卷起地上的樱花花瓣,在空中打了个旋,飘向远方连绵的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