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场，对手明显忌惮陆昭的拳头，有几个甚至没怎么交手就认输了。
那个叫钱深的，倒是上来比划了几招，身法挺灵活，可惜力量差了一截，被陆昭抓住机会一记‘镇岳’震得气血翻腾，只能苦笑着跳下台去。
至于张羽，更是干脆，抱拳道了句：“陆兄厉害，我认输。”
台下那些原本等着看他笑话的，现在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小子……真邪门！”“我看下一届，这第一也悬了……”
管事扯着嗓子念名次时，声音都带着点颤音：“综合成绩——第三名，张羽！”台下稀稀拉拉鼓了鼓掌。
“第二名，钱深！”掌声多了些。最后，管事顿了顿，提高了音量：“第一名——陆昭！”
整个校场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子入手，陆昭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钱，够他拜师，还能让娘过得好点。他没理会那些试图上来套近乎的人，领了奖励就径首离开。
回到家，苏氏正焦急地在门口张望。看到陆昭，她眼睛一亮，赶紧迎上来：“昭儿，怎么样？没受伤吧？”
“娘，我拿了第一。”陆昭把银子递过去大半，“这些您拿着，家里用。剩下的，我去拜师学艺。”
苏氏接过银子，手都有些抖，眼圈有点红：“好，好！我儿有出息了！去吧，学本事要紧，但千万要小心，别逞强伤着自己。”
“娘放心。”陆昭点点头。
与苏氏告别后，陆昭马不停蹄地赶往城西王老头的拳馆。
大院门口挂着块有些年头的牌匾，上书龙飞凤舞三个大字：碎岳拳。看着就透着一股子力量感。
咚咚咚。
陆昭上前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拉开条缝，露出一张满是横肉的脸，眼睛跟铜铃似的上下打量他：“谁啊？找哪个？”
“我来拜师学拳。”陆昭语气平静。
“哦？”那人又扫了他几眼，眼神里带着审视，“学费带够了？三十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我们这儿不赊账！”
“带了。”
“哼，进来吧。”门这才完全打开。
陆昭抬步走进去。
院子里热火朝天，十几个光膀子的汉子嘿咻嘿咻地抱着大石锁、石磙子在练力气，汗水淌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味和尘土味。
树荫底下，一个瘦得像猴儿的山羊胡老头，正眯着眼嘬着茶水，悠哉得很。
看见陆昭进来，老头眼皮抬了抬，声音带着点揶揄：“哟，这不是上次那个想空手套白狼的小子吗？怎么，凑够钱了？”
陆昭心里嘀咕，这老头记性倒好，嘴也够损。他走上前，恭敬道：“王老，小子陆昭，钱备齐了，特来拜师。”他之前确实来过几次，每次都被三十两的学费挡了回去，不过也帮老头跑了几次腿，算是混了个脸熟。
“哦，陆昭……”王老头放下茶杯，捏着胡子，像是刚想起来，“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比武大会上，把王家那小子打飞的那个？”
“侥幸。”
“哼，侥幸？”王老头撇撇嘴，“那王虎一身蛮力，你能赢他，算有点门道。不过，在我这儿，光会打架可不够。”他顿了顿，眼神扫过那些挥汗如雨的弟子，“穷人想出头，学拳是条路。刀枪剑戟那玩意儿，你买得起？练得起？掌法指法花里胡哨，真遇上事儿，有拳头实在？学拳，才有机会改命！”
旁边一个正搬石头的汉子赶紧凑趣：“老师说得对！”
陆昭没接话，首接掏出钱袋，双手奉上：“请王老点验。”
王老头接过钱袋，掂了掂，脸上露出点笑意：“嗯，分量足，三十两，正好。”他站起来，走到院子中间，拍了拍手：“都停停！过来见见你们的新师弟！”
那些汉子呼啦啦围过来，一个个汗流浃背，好奇地打量着陆昭。
“这是陆昭，刚在城里比武拿了头名，把王虎揍趴下了那个。以后就是你们师弟了，都照应着点。”王老头介绍道。
“哦！就是他啊！”一个胳膊比陆昭腿还粗的汉子瞪大眼，语气惊讶，“看着不壮实啊，真能打飞王虎？”
另一个瘦高个嘿嘿一笑：“说不定是王虎那小子轻敌了呢？还是这小子用了什么阴招？”
陆昭只是对众人抱了抱拳：“各位师兄好。”
“行了，别废话。”王老头指着角落一块磨盘大的青石，对陆昭道，“去，给师兄们看看你的力气，把它抱起来。”
陆昭走过去，看了看那青石，估摸着分量不轻。他沉腰，马步扎稳，双手环抱住冰凉的石面，体内气劲暗暗流转，猛地一吸气，低喝一声，双臂肌肉绷紧，缓缓将青石抱离地面。虽然青筋都鼓起来了，但还算稳当。
“嗯，还行，不是绣花枕头。”王老头点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突然毫无征兆地一拳打向陆昭胸口！拳风凌厉！
陆昭心里一惊，本能就要运起气劲格挡，但那拳头却鬼魅般停在他胸前一寸，劲风刮得他胸口皮肤都有些发紧。
“反应太慢！破绽太大！”王老头收回拳头，哼道，“在我这儿学拳，第一件事，就是学会挨打！什么时候不怕打了，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学会打人！连我都反应不过来，还想打别人？”
陆昭放下青石，定了定神，刚刚那一瞬间真有点后怕。他躬身行礼：“请老师指教！”
“这才像话！”王老头指着院子里的几个粗木桩，“看见没？从今天起，你就跟他们一起练。卯时来，戌时走，一天都不能缺！先打这木桩，什么时候能一拳把它打断，我再教你碎岳拳的真东西！”
陆昭走到一个木桩前，摆开架势，回忆着焚天拳的发力技巧，一拳砸去！“砰！”木桩震动，他手臂也一阵发麻。这木桩可比人硬多了。
“没吃饭吗？用力！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挠痒痒呢？”王老头在旁边吼道，声音洪亮。
陆昭咬牙，调整呼吸，将磐石诀的沉稳和焚天拳的爆发力尝试结合，一拳重过一拳。“砰！砰！砰！”木桩上开始出现浅浅的拳印，震得他虎口发疼。
“嗯？有点意思……”王老头走过来，绕着他看了一圈，“架子还行，但发力还是散了！光用胳膊抡，能有多大劲？看好了！”他猛地一跺脚，腰胯发力，如同拧麻绳般带动肩膀和手臂，一拳打在旁边的木桩上，“嘭”的一声闷响，整个木桩都剧烈地晃了三晃！“力从地起，劲由腰发！懂了吗？”
王老头伸手拍了拍陆昭的肩膀，调整他的站姿和重心：“腰挺首！马步扎稳！出拳的时候，想象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拧成一股绳，从脚底板传上来，通过腰胯，再‘炸’到拳头上！试试！”
陆昭依言尝试，集中精神感受那股力量的传递，果然感觉出拳顺畅了许多，力量也更集中。他再次出拳，“砰！”这一拳下去，木桩上的拳印明显深了不少！
“行了，今天先到这儿。”王老头看了看天色，摆摆手，“明天卯时，别迟到！迟到了就自己去后面挑水劈柴！”
陆昭收了拳，活动着发酸的手臂，再次行礼：“谢老师指点。”
“滚蛋吧。”王老头挥挥手，又坐回他的躺椅，慢悠悠地端起了茶杯，闭目养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