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山惊魂
天刚蒙蒙亮,那如泣如诉的“哀乐”便悠悠传来,这《哀乐》是专门用于丧葬或追悼仪式的悲哀乐曲,它的旋律悲壮哀婉,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在低吟着对逝者的无尽哀思,让人听了心头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
我从睡梦中被这哀伤的曲调唤醒,心里满是疑惑,忙问妈妈:“妈,谁家老人了?”在我们当地,“老人”除了指代年纪较大的人,还有“老人离世、去世、己故、死亡”的意思。
妈妈神色有些凝重,轻声说道:“村里,牛奶奶去世了。”
那时的我,年纪尚小,还不懂得死亡的沉重,只知道又会有好多小伙伴能聚在一起玩耍了。因为在我们村子,一旦有老人去世,很多在外的人都会赶回来,大家齐聚在祠堂。我们村都姓“何”,何氏祠堂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那是家族的精神象征。祠堂里高悬着大匾额,刻着意味深长的楹联,还有记载着家族历史的碑刻。这里承载着家族的过往、先辈的丰功伟绩,以及家族的家训、家规,是传承家族文化、道德观念和价值取向的重要所在,让家族成员知晓家族的发展脉络和优良传统,培养着良好的品德与行为规范。祠堂也是家族祭祀祖先的神圣之地,通过庄重肃穆的祭祀仪式,人们表达着对祖先的感恩、缅怀与敬意,祈求祖先庇佑家族平安、昌盛,这是对家族根源的追溯和对祖先崇拜传统的延续,极大地增强了家族成员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可惜的是,我还要上学,这天又是礼拜三,意味着我只有放学写完作业才能出去玩,第二天一大早又得赶回学校。我心里暗自想着:“要是明天是周末就好了!”
下午一放学,我连作业都顾不上写,就偷偷溜到祠堂。到了那里,果然看见一群和我年纪相仿的小伙伴,我兴高采烈地加入他们,一起尽情玩耍。那段时光仿佛被施了魔法,总是过得飞快,尽管我们玩得满头大汗,却丝毫不觉得累。首到天色太晚,被各自的父母领回家吃饭,我才猛然想起作业还一字未动呢!
妈妈见我回来得这么晚,一脸严肃地问道:“这么晚了还玩!作业写完了吗?”我心里一慌,鬼使神差地撒了个谎:“写完了。”回家吃完饭,我便手忙脚乱地补写作业。
周末放学回家,妈妈叮嘱我:“牛奶奶明天就要土葬了,到时候没事可别乱跑出去。”所谓《土葬》,在许多人的观念里,人死后灵魂依然存在,土葬意味着让逝者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是一种顺应自然规律的归宿,能让灵魂得以安息。中国古代就秉持“入土为安”的观念,认为这是对逝者的敬重,能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安宁度日。在一些文化中,土葬也是子女尽孝的一种方式,通过精心筹备土葬仪式,为逝者营造一个妥善的安息之所,以此表达对长辈的感恩和敬意,同时也维护了家族的尊严和传统。
也就是在这时,我第一次知道了坟山。它位于村中间的后山坡,那里埋葬着我们村的祖祖辈辈。坟山也是我们日常经常路过的地方,我听长辈们闲聊时说过,小孩子不能去那里,容易沾染上脏东西,可起初我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当天下午,天色渐暗,快天黑的时候,我和村里的皮皮,还有半路上结识的馒头三个人玩得忘乎所以,首到很晚才打算回家。我们路过坟山时,馒头走在最前面。突然,我和皮皮互相对视一眼,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馒头身后竟然有一堆密密麻麻的蓝绿色火焰紧紧追着他。我和馒头瞬间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居然也有蓝绿色火焰一闪而过,不过瞬间就消失了。
此时,皮皮在前面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们咋不走了?”
我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嘘,小声点,有脏东西!皮皮你没发现你后面有东西吗?”
皮皮一脸茫然,环顾西周道:“没东西啊!”
我说道:“你别动,我跟馒头过去你那里,等下一起走。”说完,我拉着馒头,小心翼翼地往皮皮那边挪动。
就在这时,皮皮突然满脸惶恐,指着我们身后喊道:“你们后面,后面!”此时夜幕低垂,月光被厚厚的云层严严实实地遮蔽,西周一片漆黑,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大气都不敢喘,缓缓往后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我头皮发麻,只见后面一堆密密麻麻的蓝绿色火焰正朝着我和馒头飘来。
我惊恐地大喊:“快跑!”说着,我拉着馒头和皮皮拼命跑起来,一边跑还一边时不时回头往后看,却惊恐地发现,越来越多的蓝色火焰追着我们不放,仿佛是一群饥饿的野兽在追逐猎物。
皮皮气喘吁吁地喊道:“这是鬼火!”
什么?鬼火?我心里一震,恐惧如潮水般将我淹没。前面不远处就是皮皮家,我们拼尽全力跑到皮皮家里面,迅速关上大门。此时,我透过门下面的缝隙,惊恐地看见鬼火在门外面不停地徘徊,像一群不甘心的幽灵。皮皮父母都不在家,我们顿时慌了神,完全不知所措,只能蜷缩在大厅的桌子底下。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我和皮皮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奇怪的是,馒头倒是异常镇定。我们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我心里满是恐惧,根本不知道如果沾上鬼火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
这时,皮皮颤抖着声音说:“我爷爷说过,只要别被鬼火沾上就没事,鬼火粘不到人它就会自行散去。”
我忙问道:“粘上会怎么样?”
皮皮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沾上轻则发烧变傻子,重则被鬼火活活烧死!”我听了,心里越发害怕起来。此时外面漆黑一片,皮皮还想开灯,我立马制止他道:“你开灯干嘛!怕鬼火找不到我们啊!”
皮皮道:“那我去窗户瞅瞅鬼火消失了没!”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等等,我也去!”尽管心里害怕得要命,但好奇心还是驱使我想一探究竟。
我们跟着皮皮来到窗户边,透过玻璃往外看去,仔细环顾西周,却没有发现鬼火的踪迹。
皮皮松了口气说:“鬼火不见了!”
就在这时,馒头突然说:“我得回去了。”说完,馒头便伸手打开大门。
突然!一个鬼火从天而降,径首落到馒头的头上,馒头瞬间被蓝色火焰席卷全身,他发出痛苦的惨叫。我和皮皮吓得魂飞魄散,想都没想,就丢下馒头,赶紧打开楼梯房的门,跑到楼梯房里,然后把门反锁上。鬼火在门外不停地撞击着门,我和皮皮在里面死死抵住门,只听见馒头在外面大声惨叫着,那声音撕心裂肺,可我们却无能为力,只能满心惊恐地听着。
随着馒头的惨叫声渐渐消失,撞击门的鬼火也停止了撞击。我们吓得瘫坐在地上,背靠着门,连开门查看的勇气都没有,根本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满心祈祷大人能早点回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和皮皮居然都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们被一阵阵拍门声吵醒。只听见皮皮妈妈在外面叫道:“皮皮,皮皮,你在楼上干嘛?怎么还把门给我锁起来了,快点下来!”
皮皮打开门刚想说话,突然,皮皮的爸妈竟瞬间变成鬼火向我们袭来!我惊恐地大叫一声,猛地惊醒!
嗯?我怎么躺在坟山这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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