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零七分，张玄天刚在公园假山后站定，就听见树上传来压抑的“哎哟”声。抬头一看，只见林婉儿挂在槐树枝桠上，粉色运动裤被勾出个洞，像面飘扬的彩旗。
“林婉儿！”他快步上前，丹气凝聚在掌心以防她坠落，“你这是在练‘猿猴攀枝’，还是‘树袋熊挂树’？”
“嘘——”她比了个噤声手势，“我在学‘鹞子穿林’，还差最后一步……”话音未落，树枝“咔嚓”断裂，她尖叫着坠落，却被张玄天用丹气托住，稳稳落在草地上。
“最后一步是‘落地生根’？”他挑眉，看着她乱糟糟的发型，“还是‘平地摔’？”
林婉儿拍着胸口喘气：“都怪你！要是我学会了，就能像你一样飞檐走壁，昨天陈太太的翡翠镯子就不会被抢了！”
“抢？”他皱眉，“不是拍卖了吗？”
“假的！”她气鼓鼓地坐下，“那镯子是树脂做的，我刚碰到就知道了，结果出门被飞车党抢了——你说气不气？”
张玄天看着她膝盖的新淤青，忽然想起智能手表昨晚的报警记录——她的心率在午夜十二点骤升，当时他正在修复古籍，竟忘了查看。他掏出药酒，语气难得严肃：“以后遇到危险，先喊我。”
“喊你？”她挑眉，“你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忽然瞥见他手腕的智能手表，“难不成……你真的能远程监控？”
他沉默片刻，决定坦白：“手表程序被我修改过，能感应你的气机波动——比如，”他指了指她的胸口，“刚才你从树上掉下来时，心率跳到了150。”
林婉儿愣住，忽然笑出声来：“张先生，你这是把丹气当Wi-Fi使啊？是不是还能扫码支付？”
“不能支付，”他淡笑，“但能‘支付’药酒——伸腿。”
她乖乖卷起裤腿，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忽然想起昨晚做的梦：张玄天坐在云端，用丹气编织成网，网住了她那颗西处乱撞的心。这个梦太过真实，让她今早看见他时，心跳比平时快了二十下。
“张先生，”她忽然轻声说，“如果我真的学会了形意拳，你会带我去行侠仗义吗？”
“行侠仗义？”他挑眉，“先学会怎么从树上安全下来。”
“切，”她撇嘴，“等我学会了‘熊形拳’，一定能震碎十块青砖给你看！”
“十块？”他故意逗她，“昨天王大爷用你的咖啡机震碎了十二块。”
“我的咖啡机？”她惊呼，“张先生！那可是限量款！”
“限量款现在在王大爷的菜园里当花盆，”他叹气，“他说用来种辣椒，收成特别好。”
林婉儿气鼓鼓地捶他肩膀，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丹气顺着脉搏游走，她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忽然想起上次心悸时，他满头冷汗的样子。那个总是从容淡定的男人，原来也会害怕。
“张先生，”她轻声说，“其实你昨天午夜没查看我的心率，对吗？”
他手指微颤，抬头看她。晨光中，她的眼睛像琥珀一样透亮，映着他的倒影。他忽然想起丹经里的“心有灵犀”，或许，这就是凡人说的“默契”。
“对不起，”他松开手，“下次不会了。”
“什么对不起？”她歪头，“我是说……幸好你没查看，不然会看见我在给你挑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他愣住，“我没告诉过你我的生日。”
“智能手表里有啊，”她晃了晃他的手腕，“戊申年九月初九，重阳节——难怪你总爱登高望远，原来天生是‘神仙命’。”
张玄天忽然想起，重阳节也是道家的“登高采药日”，或许，他的生辰八字真的暗藏玄机。而眼前这个总能打破他计划的姑娘，或许就是上天送给他的“劫数”——甜蜜的劫数。
“礼物呢？”他挑眉，“该不会是块新的智能手表吧？”
“才不是！”她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看看！”
他拆开包装，里面是枚青铜罗盘，盘面刻着北斗七星与天干地支，边缘刻着“戊申”二字。他瞳孔微缩，这正是他丢失多年的祖传罗盘，三个月前在地铁救人时遗落。
“哪儿来的？”他声音发紧。
“秘密，”她眨眼，“不过有个条件——生日那天，你得陪我去爬峨眉山，据说那里的猴子会抢游客的丹经。”
张玄天看着罗盘，忽然轻笑。原来，命运的罗盘从未停止转动，它绕了个大圈，又把属于他的东西还了回来——连同这个让他心动的姑娘。
“好，”他收起罗盘，“不过爬山时你要是再摔了，我就用丹气把你绑在树上。”
“绑就绑，”她挑眉，“反正有你当保镖，我怕什么？”
晨光中，两人并肩走向出租屋。林婉儿忽然指着天上的流云：“张先生，那朵云像不像你的‘隔音结界’？”
“不像，”他淡笑，“隔音结界可挡不住某人的咖啡机噪音。”
“张先生这是在抱怨我？”她凑近他，“信不信我明天就在阁楼开个摇滚演唱会？”
“信，”他叹气，“所以我给你的智能手表设了新程序——只要你心率超过120，就会自动播放《道德经》朗诵。”
“张先生！”她跺脚，“你这是在治我，还是在治失眠？”
“都治，”他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忽然觉得阳光格外温暖，“毕竟，你失眠时，我也睡不好。”
林婉儿愣住，忽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原来，这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早己把她的喜怒哀乐，当成了自己的修行课题。她摸了摸手腕的琥珀手串，忽然想起太奶奶的话：“火灵根遇到土灵根，就像火柴遇到火柴盒，看似普通，却能擦出最亮的火花。”
“张先生，”她忽然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以后我的心率监测，就麻烦你了——24小时在线的那种。”
他身体微僵，却没有推开她。晨光中，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极了太极图的阴阳鱼。远处的高楼大厦间，一只麻雀扑棱棱飞过，惊起一片尘埃——红尘中的故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像丹气一样，在阴阳调和中，衍生出万千可能。
“先说好，”他淡笑，“超时要加收费用。”
“费用？”她眨眼，“用红枣姜茶抵账怎么样？”
“再加顿火锅。”
“成交！”
出租屋的阳台上，红枣姜茶的香气己经飘来。林婉儿看着张玄天耳尖的微红，忽然觉得，这世间最温暖的“防火墙”，不是丹气凝成的屏障，而是一个愿意为你煮茶、为你担忧、为你打破原则的人。
而她，很幸运地找到了这个人。
麻雀落在假山石上，歪头看着这对拌嘴的男女。它不知道什么是丹气，什么是火灵根，只看见晨光中，有两颗心正在靠近，像两颗星星，终将在夜空中相遇，成为最亮的那道光芒。
